顾然面不改色,甚至能冷静思考,是否应该伸手搂苏晴的腰,以更直观的方式展现两人的亲密关系。
但他不敢!
哪怕他想。
很想!
“你先走吧。”顾然对苏晴说,“接下来交给我。”
苏晴转身离去之前,叮嘱道:“晚上我妈让你去家里吃饭。”
“静姨已经和我说了。”
苏晴走后,顾然看向乔一鸣,他似乎陷入了沉思,脸上依旧维持着四五分愤怒。
“乔兄,我们去会客区坐下来慢慢聊。”顾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自己先走向会客区。
乔一鸣看着顾然的背影,不管如何,他决定先给他一脚,把他踹倒后,按在地上打一顿再说。
“怎么了?”
“病人逃出来了吗?”
五名保安冲进来,手持各种压制发狂精神病人的工具,眼神严肃而火热。
“暂时.”苹果脸护士打量乔一鸣,“.应该没事?”
“乔兄,过来!小苹果,麻烦倒两杯消暑的酸梅汤来!”顾然招呼道。
乔一鸣沉着脸走过去。
“小苹果?”苹果脸护士指着自己,有点装可爱。
顾然已经自顾自地和乔一鸣聊起来。
他压低声音:“乔兄,不瞒你,我不但没有和陈珂有什么暧昧,连她要和伱分手,都是庄静老师告诉我的。”
“我能理解你,”顾然又道,“换成我,女友去了异地七八天,忽然就提分手,我也要追过来问清楚,万一不是女友自己的想法,是出了什么事呢,是吧?”
乔一鸣不说话。
苹果脸护士送来酸梅汤,一举一动依旧在装可爱。
顾然喝了一小口,继续道:“能说说具体什么情况吗?”
乔一鸣还是不开口。
顾然望着他,说:“你也知道,我是心理咨询师,你和我说说,我帮你分析,看能不能找到原因。谁对谁错,对了又怎么样,错了又如何,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你不知道?”乔一鸣盯着他,声音死冷。
“我不清楚。”顾然很坦然,“我和陈珂的关系只是普通的同事,闲聊也是聊病人,对于她,我甚至只知道她叫陈珂,在{静海}工作,南城大学毕业,没了。”
乔一鸣看了他大概有七八秒,才端起酸梅汤一饮而尽。
咕嘟咕嘟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楚,像是在生吞活咽什么。
乔一鸣用近乎砸的方式,将杯子使劲放回桌面,引得苹果脸护士很不满——还是有一点故作可爱。
乔一鸣瞪着顾然:“她说想留在海城。”
顾然思考了一下:“乔兄的工作在南城,没办法来海城?”
“我他么在南城有厂子,来个屁!”
“这么有钱?”顾然很惊讶,“说个题外话,乔兄,我父母就是厂里打工的,每年中秋节,厂里发月饼、花露水、蚊香,我就会想象,厂长到底多有钱啊。”
乔一鸣沉默。
但顾然这句说到了他的得意处。
从他上大学开始,每年采购中秋礼品、过年年货,都由他负责,厂子里有以前同学的父母,他都会多给一份。
说好心也是好心,但炫耀的意思更多。
“家里有厂,这就没办法了。”顾然沉吟。
他又问:“能说说你们之间的恋爱经历吗?谁追的谁、谈了几年、交往到哪一步?陈珂来海城之前你们也有交流过,当时是怎么约定的?”
“我他么追了她两年!”说起这个,乔一鸣就克制不住怒火。
顾然知道这点,值夜班的时候陈珂对他说过一句,但此时他装作不知情。
这不是欺骗,只能算善意的谎言,因为最根本的‘他和陈珂没有关系’是真的,其余就不重要了。
“追了两年?她拒绝了你两年?”
“没有!”乔一鸣否认。
这点和顾然知道的不一样,据陈珂本人说,这两年内,她多次向乔一鸣表示了拒绝。
陈珂在撒谎?其实是个绿茶?
还是乔一鸣自作多情?
乔一鸣说:“我告白,她说毕业前不谈恋爱,但两年,我给她买早饭,她也给我买;我给她买奶茶,她也请我喝;我请她看电影,她一定也会请我!”
顾然端起酸梅汤抿了一口,思索着乔一鸣的话,再结合他对陈珂浅薄的理解。
他觉得,这应该是陈珂不想欠人情,而不是对乔一鸣有想法的意思。
可这话乔一鸣在气头上肯定听不进去。
他换了一个问题:“你们来海城之前是怎么商量的?”
“还能怎么?她答应了,五年合同完成后,回南城!”乔一鸣愤怒道,眼神乱晃,似乎想找东西摔。
这人好像有隐藏的暴力倾向。
以顾然的经验,没结婚前,乔一鸣或许不会伤及另一半,潜意识维护自己的形象,可一旦结婚,生气时暴力就会施展到女性身上。
这种暴力是由‘厂子’引起的。
从小将一些物一些人当成自己的东西,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是小圈子里的老大。
结婚后,这类人就会将女性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当自己不满时,就会对女性动手。
这么看,陈珂分手还躲过一劫。
乔一鸣继续道:“我追了她两年,她毕业那天,我买的花都快填满她的宿舍了!
“我就在所有人面前,单膝跪在宿舍楼下,用大喇叭向她告白!
“结果就一个月!一个月!她就要和我分手!
“我这些年付出的时间和心血算什么?如果她对我没有意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拒绝我!”
乔一鸣又想摔东西。
如果不是保安还没走,眼前的桌子和桌子上的两个水杯,肯定已经遭殃了。
“她没拒绝吗?”顾然问。
“拒绝个屁!只说自己两年内不想谈恋爱!”
“那个,乔兄,这个说法,一般意义就是委婉的拒绝。”
“那她为什么要给我带早饭?为什么请我喝奶茶?还请我看电影?你说,为什么!”
“那就奇怪了,”顾然故作不解,“可她又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呢?仅仅因为她想留在海城?就算一辈子异地恋,如果她真的爱你,也没道理说分就分啊?”
乔一鸣喘着粗气,鼻孔肉眼可见的收缩膨胀。
过了一会儿,他冷声道:“那个婊子说她性冷淡,只有留在海城才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