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大约行走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达祝科盈落水现场。王东停好车,与龚世友两人往前面走,这里是营墅镇最南端的一个村庄的一处河段。此河叫三黄水河,弯弯曲曲延绵二百多里,是天源省新水市的主要河流之一,自西往东流经三个县域,此为三黄水河中段,河面开阔,水流湍急。王东初步目测了河面距离,现在是洪水已经退去不久的时候,河水还很混浊,河面宽大约在八十米左右,龚世友对王东说:“在祝科盈落水的那个时候,这河面河水上涨了五米,河面扩大到了一百多米。”
王东问龚世友,当时大雨倾盆的时候,祝科盈他们为何要到这里来考察汛期?按一般处置汛期步骤,都是先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为第一要素?这里山高林茂,人烟稀少,是不是有点重轻不分,本末倒置了?
龚世友说:“这个具体镇里怎么安排我也不是很清楚,按道理是那样的,不过汛期到来,镇政府到此考察险情也是无可厚非的,不能说明任何问题。至于此事若另有隐情或者玄机,那就值得怀疑了。”
王东说:“这个问题值得深思,回去后还是先找内行人私下了解一下。现在,祝科盈的事迹县人民政府都已经定性,祝科盈被认定为抗洪防汛抢险英雄、优秀党干,一类标兵、荣立二等功,被评为革命烈士,这些头衔都已经给他冠冕上去了,若要一下子推翻这些荣誉变成一桩谋杀案,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龚世友也为此开始忧心忡忡起来,他对王东说:“王队,要不咱们就别用心了,这件事上级早已定性,咱们这样瞎折腾下去会不会是条不归路?”
王东看了龚世友一眼,答非所问道:“祝镇长若果真是屈死的,那问题的性质就完全变味了,假如假设成立,那么凶手就是他身边的某人?咱们得首先了解清楚当时站在祝科盈身边的人是谁?有几人?是单人作案,还是多人合伙共谋,谋杀他的目的是什么?仇杀吗?还是情杀?还是雇凶杀人?”
龚世友说:“按照我对祝科盈的了解,前两者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掉,若祝科盈真的是被谋杀的,那么唯一只有向雇凶这一个方向倾斜?”
王东问他:“龚所的理由是什么?为何你会不考虑仇杀和情杀而只考虑顾雇凶杀人?”
龚世友说:“事情很简单,祝科盈这个人还算诚实本分,他的私生活很单调,除了前妻杨丹妮之外,这些年很少爆出他有什么桃色新闻?另外,祝镇长本人似乎也与世无争,胆小怕事,很少找别人的麻烦,你分析一下,这样的一个人,会惹上仇人对他下死手?”
王东说:“如此说来,那么雇凶杀人不也可以被排除掉了吗?他既然没有仇人何来仇人雇凶杀人?再说,当时与他在一起的人都不是与他过意不去的,他们为何会心甘情愿受人摆布?”
龚世友说:“那可未必,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凶手出得起足够的金钱,铤而走险恐怕大有人在,更何况这种杀人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完全可以掩盖一切?”
王东听了陷入沉思:如此说来,这个凶手最大的嫌疑对象已经有点露出苗头来了,除非是与祝科盈有着不共戴天之大仇的人,才会不惜一切后果要他的性命。细想起来,此人十分恐惧,既能雇得起凶手,又能使杀人者借助防汛工作的掩护逃脱法律的惩罚,那么这个人的能量恐怕非一般人所能拥有?
两人分工合作,很快在自己站立的脚下刨出许多泥土,龚世友说:“不必再挖了,下面都是硬土层,不可能会跑到下面去了的,这些刚刨出来的土里没有它就不用找了。”
王东也认可龚世友的判断,于是两人停下来蹲在地上用手指去检查翻找,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龚世友很快就找到了那块碎片,两人这才歇菜。
王东让龚世友过来帮个忙,龚世友说:“镜片都找到了,你还有什么事要做?”
王东笑着说:“你以为我是光来找这碎片的吗?来吧过来就是,咱们两人现场演示一下当时的情景,看怎么样剧情才能符合实际的情况。”
龚世友笑着说:“都说姜是老的辣?放在咱们这警局里恐怕未必?”
王东说:“你别废话,你选一个角色吧,留下来的给我,咱们配合一下。”
龚世友说:“要我选择,我就选凶手吧?万一逍遥法外,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王东说:“那行吧,我来演祝的角色吧。”
王东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挂在自己的鼻梁架子上去,让龚世友走过来,龚世友走过来,故意碰掉他的眼镜,王东眼下要去找眼镜,龚世友又扮作另外一人,故意将眼镜一脚踩进淤泥中去,王东又准备到淤泥中去挖眼镜,却被龚世友的膝盖用力往他屁股一抵,王东身体失去重心,向三黄水河里滚落下去。
龚世友大吃一惊,连忙伸出手去帮忙将王东拉了上来,并连连道歉说:“对不起,王队,不是说好演示吗?你为何真的就滚落下去了,要真的做了祝科盈第二,我岂不也成为了杀人凶手?”
王东笑着道:“你真的要谋杀我,我也是没有防备之心的,好在这次你我没有这种利益冲突,你这回还不会起歹念的吧?”
两人又变换不同角色演示了一下番,睨望着河面说,假若河水每上涨一米,估计可以增宽多少水平面?按河面涨到一百米宽来计算,祝科盈这一下掉进河里,就算他擅长于游泳,也难逃一劫。
直到钟世海给王东打来电话,说局里领导找他开会,问他人在哪里?王东只好说,他本人此刻正在营墅镇派出所,他会马上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