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弦抓着她的手腕,从自己衣服上扯开。
他掸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别乱咬人,我想搞他早就下手了,不会拉着这么多人陪葬。我做人有底线,丧尽天良的事从来不做。”
可是柳忘听不进去。
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连体面都顾不上了。
她咬着牙根怒视顾北弦,“你们母子俩太恶毒了,十三年前就容不下阿尧,现在又要置他于死地!你们太恶毒了,太恶毒了!”
“我跟你拼了!”她突然冲上去,就要把顾北弦往海里推。
顾北弦侧身避开。
柳忘不依不饶,又来推他。
顾北弦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推到远处,冷声道:“放尊重点,别自取其辱!”
保镖急忙冲过来,将两人隔开。
柳忘的人也赶过来,护着她。
苏婳连忙绕到柳忘面前,对她说:“阿姨,你误会了,飞机失事是意外,跟顾北弦没有任何关系。他和他妈都是很好的人,没有容不下阿尧哥。”
说到这里,苏婳忽然停顿了。
意识到什么,阿尧哥从未见过父亲,柳忘又这么说。
难道,他是顾傲霆的儿子?
柳忘年轻的时候跟过顾傲霆?
苏婳不由得重新端详起柳忘来,眼睛和秦姝的很像,都是大眼睛,很深的双眼皮,长睫毛。
其他地方倒不怎么像,一个是鹅蛋脸,一个是小尖脸。
气质也截然不同。
秦姝优雅大气,柳忘以前是小家碧玉型的,容貌清秀。
整了容后,有点偏网红的审美,大眼睛,极高的鼻梁,额头好像也隆了。
虽然美,却美得不太自然,添了点妖媚的感觉。
柳忘见苏婳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打量,有点恼羞成怒,“苏婳,阿尧出事,跟你脱不了关系。不是因为你,他不会来京都,更不会和顾北弦结仇,被他害死。”
苏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好说:“阿姨,你真的误会了。阿尧哥出事,一上新闻,北弦知道后,马上派了搜救队过来,进行搜救,他不可能害他。”
柳忘愤愤地斜一眼顾北弦,“他那是欲盖弥彰,掩盖犯罪事实!”
苏婳觉得和她沟通挺困难,“那是飞机,别说殃及的人命太多,就是想操控飞机坠毁,都有很大难度。”
柳忘冷笑,“来的路上,我托关系打听了。飞机坠毁的角度,是以自杀式,俯冲向海面。也就是说,在坠毁前,驾驶室里肯定发生过什么,机长遭遇了什么,才会导致飞机猛砸向海面,出现坠机事故。”
她仇恨的目光盯着顾北弦,“依他的财力和能力,想对飞机做点什么,轻而易举。”
苏婳黛眉微拧,“阿姨,你冷静一下,事情没调查清楚前,不要冤枉每一个人。”
柳忘声音嘶哑,“出事的是我儿子,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就那么一个儿子,心心念念盼着他快点回家,结果盼来的却是噩耗。你说,我怎么冷静?啊,我怎么冷静?”
苏婳愧疚极了。
顾谨尧留在京都,的确是因为她。
如果他不来京都,或许就不会出事。
见她眼有愧色,顾北弦拍拍她的肩膀,“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这是意外,跟你没关系,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苏婳轻声说:“我们不争对错了,盼着阿尧哥平安归来好不好?”
顾北弦淡嗯一声。
柳忘却满眼愤恨,情绪游走在崩溃的边缘,随时都要爆发。
时间一天天地拖下去。
飞机残壳一块块地打捞上来,搜救队搜救上来的都是一具具遗体。
没有一个生还的人。
所有人都要疯了。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新闻上每天都在播报这个消息。
全民关注。
苏婳这几天熬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神情憔悴得厉害。
柳忘更是情绪崩溃,脸颊瘦得凹进去,眼底皱纹都多了,整个人老了足足十几岁。
原本漆黑的鬓角,都开始冒白头发了。
时不时就要找顾北弦刺一顿,心里把秦姝诅咒了一遍又一遍。
她快要疯了。
在飞机失事第五天的夜晚,顾北弦终于接到了搜救队的电话。
对方声音沙哑却难掩激动:“顾总,顾总,我们在一座荒岛上发现了顾谨尧顾先生!”
顾北弦心脏猛地一震,几乎是脱口而出:“快把人带回来!”
“我们正在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