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巍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只墨绿色的小瓷瓶,葫芦状的,瓷质细质,泛着绿幽幽的光。
鹿宁临窗孤坐,看到他进来,也没什么反应,目光虚虚散散。
鹿巍环视一圈,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咖啡套盒。
他抬脚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赞道:“这是举世闻名的拿破仑咖啡,产自大西洋的圣海伦娜岛,产量稀少,价格昂贵,谁送你的?”
鹿宁懒懒地说:“朋友。”
“哪个朋友?”
鹿宁没应。
她不喜欢撒谎,也不想告诉他是秦野送的。
鹿巍猜到了,“是秦野吧?我就知道那小子对你还有感情。”
鹿宁一言不发,从沙发站起来,打开窗户,看向窗外。
夜幕之下,霓虹漫天。
隐约可见遥远的山,墨黑如黛。
那是秦野的老家,秦家村的方向。
在他的卧室里,他们拥抱,亲吻,仿佛就在昨日。
鹿巍安静片刻,走到鹿宁身边,把手中的绿色瓷瓶递给她,“拿着。”
鹿宁没接,低头扫一眼,“这是什么?”
鹿巍神神秘秘一笑,“里面装的是情蛊,我托朋友从偏远的苗疆那边找到的。”
鹿宁一怔,“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你回头请秦野吃个饭,趁他不备,把这蛊虫放进他的汤里。一旦他服下,就再也离不开你了。”
鹿宁忍无可忍,猛地抬头怒视他,漂亮的小鹿眼瞪得圆圆的,“你到底有完没完!有完没完!”
她表情凶巴巴的,怒气冲冲,挺唬人的。
鹿巍愣住。
这是女儿头一次冲他发这么大的火。
过了好一会儿。
鹿巍讷讷道:“我是为你好,看你失恋这么伤心,想帮帮你。你不领情就罢了,还冲我发这么大的火。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鹿宁语气坚硬,难掩怒意,“阿野和你,我已经选择了你,你还要怎样?这个情蛊,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一种寄生虫吧。是寄生虫,就会伤害身体,你竟然让我用这种下作手段去留住阿野,你于心何忍?你也是父亲,将心比心,别人要给我下蛊,你会怎样?”
鹿巍被鹿宁训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因为同在一个单位,一直以来,他和鹿宁都是亦父亦师的关系。
鹿宁对他不只有亲情,还有尊重和崇拜。
头一次这么不给他面子。
鹿巍有心想发火,又怕惹急鹿宁。
他讪讪道:“不下就不下吧,你别生这么大的气,爸爸可能方式不太对,但是初衷是好的。”
鹿宁深吸一口气,“你出去,我想静静。”
“好好,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找爸爸。爸爸见多识广,认识的朋友也多,可以帮你。”
鹿宁厉声道:“出去!”
见她突然发这么大的飙,鹿巍一时竟有点茫然无措。
他连忙抬脚走出去。
下了楼梯。
鹿巍晃了晃掌心的瓷瓶,暗暗惋惜。
白瞎了这情蛊,花了不少钱才搞到手的。
关岚从厨房里走出来。
看到鹿巍掌心握着的绿色瓷瓶,她好奇地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古董吗?哪来的?”
鹿巍道:“不是,是情蛊。”
关岚眉头一皱,“你搞这东西做什么?你在外面有人了?你要给她下情蛊?”
鹿巍生气道:“你瞎说什么!我这么大岁数了,哪有心思搞那事?我是看宁宁难过,想让她用情蛊把秦野收回来。那傻孩子不干,还冲我发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最后把我轰出来了。真是的,一点都不把我当老子!”
关岚鼻子哼出一声冷笑,“你自己吃吧。以前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真下作!”
鹿巍呵一声冷笑,“就你好,你高尚!一开始,你也嫌秦野穷,知道他是富三代后,立马改观,现在搁我面前装什么清高?”
“宁宁是我怀胎九个多月亲生的,她要嫁个盗墓的,哪个当妈的能接受?后来知道秦野是顾家的儿子,有那层身份保着,他不会重操旧业,盗墓的黑历史也能被抹去。宁宁嫁过去后,生活和安全都有保障。我是真心为宁宁着想,不像你,不知打什么鬼主意。”
鹿巍不耐烦道:“行行行,你是好人,你们都高尚,就我是坏人,行了吧。”
“以前看你还行,现在看你越来越不行了,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去去,别叨叨了,烦!”
鹿巍拉开门,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