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思了片刻以后，轻声说道：“难怪，灭绝师太曾经跟我说过，天人组织里曾经针对神烬术，有过数次的争辩。甚至于，关于这点，两派都拿出了有力的证据。第二元老的天罚派，拿出了证据证明至上先祖曾经留下遗志，要求后辈努力研习神烬术。但第三元老的天和派，也拿出了有力的证据，证明至上先祖勒令后代不准研习神烬术。最关键的是，这两派的证据……都是真的。”

鹿不二：“啊？”

陈璟知道这么说肯定会把他绕晕，便吐了吐舌头解释道：“至上先祖其实留下过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这为后世天人组织里的派系斗争埋下了伏笔。但根据刚才那个算术师的说法……”

她犹豫了一下：“至上先祖，可能有两个。”

鹿不二愣了一下。

这的确是很合理的解释。

如果有两个最高领导，那么这种自相矛盾的遗志就有的解释了。

但是至上先祖为什么会有两个？

天人组织对此根本没有任何记载。

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经过了一系列诡异事件的鹿不二却察觉到了一丝可能性。

倘若另一个至上先祖，也隐藏了起来呢？

就像是那个三和四之间的数字一样。

消失在了人们的认知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就是不知道圣言记忆里的那个至上先祖是哪一个。

“总之，要先找到托特留下的资料库。古埃及时代，是距离天神时代最近的时代，大概率会留下一些线索。”陈璟摸出了口袋里那枚晶莹如玉的骨骼，这个时候还是要仰仗前人的智慧。

恰好此刻，她在废弃的控制室里看到了一具残躯。

那是这里为数不多保存还算完整的残躯，因为上半身几乎是完好无损的，只有心脏被贯穿了一个血洞。至于下身，已经变成了破碎的肉沫，浓稠的鲜血凝固在地上，还被人划出了一行字。

那是一行汉字。

“我想回家。”

陈璟似乎认出了那张脸。

遍布血迹的，秀气的脸。

“是她。”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陈璟轻声说道。

鹿不二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情：“怎么了？”

“那是个可怜的孩子，曾经生活在临海市周边的一个小城镇里。父母都是普通人，攒了半辈子的钱买了一套还不错的预售房。但是房子还没建成，就被进化者的战斗给毁了。按理来说会有一笔丰厚的赔偿款，但被当地的某些部门克扣，到他们手里的寥寥无几。”

陈璟轻声说道：“后来她母亲患病，家里没钱治，她就在外面打工。忽然有一天，一群披着白袍的人找上了她，告知她有进化的潜力，天人组织答应为她的母亲治疗，代价就是要她加入。为了母亲，她同意了。那年，她好像才十二岁。我来到这里以后，她知道我也是临海来的，就每天喊我姐姐，问我怎么样才能回家。”

鹿不二沉默了一秒：“想回家么？”

“踏入了超凡世界，谁还有做回普通人的权利呢？所以我当时说，像你这么弱啊，就别想着回去了。后来经过了第一次禁闭试炼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莫名其妙也就把她忘了，没想到……”

陈璟低声说道：“其实天人组织里，有不少都是这样的人。如果没有你父母的事情，他们当年或许也会找上你。”

鹿不二想了想，当年独自抗癌的那几年是他最困难的时期，倘若有一个神秘组织告诉他，他具备超凡的能力可以凌驾于世俗之上，那他大概会开心得像是个小皇帝，屁颠颠地就跟着走了。

陈璟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翻了一个白眼：“很多加入天人组织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但来了这里以后，才发现事情往往不是这样。你本以为，你获得了超能力，可以在普通人面前显摆，像皇帝一样逍遥自在。而实际上是，大多数人只是换了个圈子当牛马罢了。哪怕像梅丹佐那样的人都不能真正的逍遥自在，更何况是别人。”

鹿不二控制着黄金武神瞥了那具残尸一眼：“我能复活她么？”

陈璟摇了摇头：“死成这样，或许很难了。很明显她已经被改造过了，就算复活过来也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还是先找到托特的资料库要紧……见鬼，到底该往哪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