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树上始终调息修养的软甲女子选择了率先出手,此时还留在场间的三人中,她境界修为不如老者,武学造诣又不如壮汉,可搏杀之术却是登岛五人中的佼佼者。
其实从她那斑驳破损的软甲也能看出些端倪,这么多年来他们十人藏在出云岛中,唯有女子和那个已经死在徐从稚手上的用刀武疯子时常交手切磋,而且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若不是晋汉始终在一旁冷眼旁观准备收尸,恐怕他们早就分出生死。
可是他们十人既然能够在那座黑暗魔窟里活到最后,现在也终于熬到了主公开始布局落子的阶段,终于得以出岛施展拳脚,其实也都清楚彼此之间分出胜负生死毫无用处,他们的存在,只不过是为了给这早就习惯了习以为常的世间来一场盛大的震撼。
女子出手时毫无技击巧劲可言,完全就是以自身化作一颗巨石砸向徐从稚,而徐从稚单手握刀站在原地,另一只手甚至还悠哉游哉地搭在腰间银色刀鞘上,他看着女子携风雷之势扑面而来,虽然看起来依旧是一动不动,其实此时即便心绪激荡充斥了他的胸膛,他也还是维持着对敌时绝对的冷静和敏锐,他眼神平静地看着站在身前的三个敌人。
在云庚村外与三人一战时徐从稚就看出了古怪,这些人无一不是境界修为深厚异常之人,甚至那个老者和此时出手的女子都要比徐从稚当初曾挑战过的几位岛屿之主都略胜一筹,若说是隐世不出的武道宗师也并非没有可能,毕竟在这个江湖水深的世间,谁敢说自己就能够睥睨天下举世无双?
但奇怪的就在于,既有了足以匹敌天坤榜上武道高手的实力,又能够这般聚在一处,Noam不得不让人思量这些人背后的隐秘,而且这些人的目的明确,直扑云庚村而来,若说是意外巧合徐从稚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可能相信。
方才程鲤昏睡前的话让徐从稚瞬间就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如果魔君还活着,以此人当初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摧毁一整座奇星岛的实力来看,即便用几年时间在手底下养出这么多战力可比天坤榜上武道宗师的高手来,似乎也不足为奇。
徐从稚微微挪开脚步,那个好似不管不顾拼命而来的女子没有丝毫停顿地在半空中扭转身形,拔出身后尖刺密布的两截短棍当头挥下,徐从稚扬起长刀隔开,无视了从手掌传向整个手臂的麻痹感,他轻喝一声,欺身而入,空置手掌拍向女子腹部。
不料女子竟是避也不避,硬生生接住了这一掌,与此同时反手握住短棍,压住了徐从稚的肩头,徐从稚双脚在地上一踏一扭,卷起落叶积雪纷纷,恰到好处地躲开了短棍的重击。
可是徐从稚刚刚退出几步,眼见着场间就剩下自己实力最弱的壮汉不敢犹豫,已经在女子动手之时便来到了徐从稚的身后,此时徐从稚后退三步便恰好落入壮汉真气席卷范围内,壮汉摊开双臂大吼一声,真气鼓荡犹如撑开了一座遮天蔽日的屏障,一道无形的涟漪圆圈扩散而去,犹如囚牢,便要将徐从稚困住其中。
徐从稚长刀驻地,肩头一抖,自与齐境山一战之后修养至今的真气修为猛然炸开,再无限制。
其实从顾枝在奇星岛醉春楼小院里与徐从稚说过那番话之后,徐从稚便一直将体内修为刻意禁锢住,为的便是闭刀养意。此时他在这险象环生的生死之局中反倒可以再无顾忌了,心中积攒已久的气焰熊熊燃烧,于是便再无压制的必要。
壮汉猝不及防之下只能向后退去,可是真气流散而出的风浪仍然狠狠拍打在他脸上,于是本打算乘人之危暗中出手的壮汉,反倒不得不生生挨住徐从稚全数修为突破限制之后气象余波的正面相撞,感受着体内经脉骨骼的隐隐作痛和沸腾喧乱的真气涌动,壮汉只能压下喉间的血腥气味,暗暗吞下了这一颗苦果。
老者见徐从稚的修为居然比方才还要更上一层楼,再不敢犹豫等待,他们几人此次所来本就不是为了和徐从稚在此生死交手,只要拖住徐从稚,等云庚村那边成功得手他们便只需全身而退了,甚至若是一切顺利,只负责等待接应的壮汉都根本无需出手。
可是云庚村外的狭路相逢就猝不及防折了那个持刀的武疯子,如今又不得不和气息不断上扬的徐从稚正面相较,老者眼见徐从稚越加难缠,心中深思熟虑一番便知道不可久做纠缠,可是想要在气势正盛的徐从稚手底下离开,恐怕真得出点真手段了。
老者身着一袭青衫,犹如私塾中传道授业的教书先生,可是此时运转真气却有污秽血腥气息缭绕周身,犹如一件深沉的血色甲胄披挂在身,老者眯着双眼,一步踏出,心领神会的女子和壮汉让开了一段距离,于是在一条直直小道上,首尾两端站着徐从稚和老者二人。
徐从稚挥一挥衣袖,看着气势全然不输当初揽月桥上初见之时的齐境山的老者,他眼底也有无穷战意掀起,如海上波涛汹涌作乱,与此同时,他的身上有煌煌光亮闪烁,也好似一件金光熠熠的甲胄穿戴在身,徐从稚和老者相对而立,好像身处一座鲜血漫黄沙的战场,旌旗零落,唯此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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