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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枝走在黄草庭身边,刚才于琅的反应已经说明他早就知道黄草庭离开奇星岛了,而且还是在顾枝还未从旗岸那里得知消息赶回奇星岛之前,顾枝轻声问道:“黄先生早就知道三叔他们的离开是为了魔君?”黄草庭摇摇头说道:“我只知道有人找到了谢洵,然后他们一同出海离开了奇星岛,后来我找到醉春楼才知道内幕。”
顾枝犹豫了一下,黄草庭已经开口说道:“没什么为什么,就像你们会来出云岛一样,所以我来了。”顾枝看着远处越来越近也就越来越高耸巍峨的秦山,轻声说道:“其实我来这里还因为扶音被魔君拘押在了山上。”
黄草庭微微皱眉看着顾枝,问道:“为何?”顾枝自嘲一笑:“我如何知道,这么多年魔君从孤山上全身而退我不也半点不知情,到了出云岛之后更是如坠云雾被耍的团团转,哪知道为什么还要抓了扶音逼我现身,他不可能不知道得知了三叔和魔君消息的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这样多此一举我想不明白为什么。”
顾枝便说起了自从踏上出云岛之后的见闻,于琅和周厌也详细说过了出云岛上的所见所闻,黄草庭沉声道:“我的历程没这么坎坷,踏上出云岛之后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跨越了整座岛屿来到秦山山脚,可是奇怪的是那之后我就一直被困在这座山下原野中,直到你们和魔军交战我才察觉到你们的到来。”周厌以拳击掌骂道:“得,又是那个魔君在装神弄鬼。”
黄草庭看着顾枝问道:“魔君不会这样闲来无事就大费周章,一个能够一夜之间覆灭奇星岛的山巅人物不会只做些高深莫测的无聊事,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顾枝点点头轻声说道:“有想过,可还是不明白,即便他给我们看过了这么多又如何,想要说明那个在奇星岛掀起战火硝烟的魔君也有不得已的理由?还是想说如今的魔君和当年那个坐镇魔宫的魔君不是同一个人?”黄草庭摇摇头说道:“还是想的浅了。”
黄草庭伸出手指向远方,缓缓道:“我曾走到秦山山脚,在通往登山台阶的前方有一条蜿蜒长河。”说着,黄草庭又伸手指向身后玄铁关和玄铁军与魔军交战的战场,说道:“在前往秦山的道路上还有一座玄铁关和百万魔军,甚至还有你们走过的那座魔窟和无数个被掩藏在云雾之中的地界。”
黄草庭看向顾枝,问道:“有没有觉得像是书上所写的地狱?”
鬼门关、孤魂野鬼、百万阴兵、黄泉奈何……黄草庭收回视线望向远方,轻声说道:“这就是一场正大光明的问心局,世外桃源的桃止镇也好,太平安稳却也有国仇家恨的北元王朝也罢,心在山中江湖任侠却不得其门以入的年轻侠客,莽莽苍苍无人无迹的崇山峻岭,隐居黄沙孤镇心狠手辣的魔教少主,仙山仙府争先台,还有仙缘。这些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某种大规矩之下自然而然的秩序运转,无声无息也不会让身在其中的任何人有所察觉,可既然你们已经走过了,此时再回头看去,有无刻意之处?有何可疑之处?”
顾枝低头沉思,于琅轻声开口道:“走过了也许曾在某处见过却又大有不同的天下江湖,又看过听说了以前也许偶然得见却又无半分熟悉感觉的故事,就像是走过了漫长遥远的生命大道,然后脚踏尽头,原来已经身在阴曹地府?”周厌怔怔无言,呢喃道:“好深远的谋划,好大的手笔。”
黄草庭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突然问道:“如果这场问心局还要追溯到为何魔君能够从奇星岛全身而退呢?如果问题还在为何奇星岛新皇明明提着魔君的头颅登基却还有一个魔君坐镇出云岛秦山?”
于琅皱眉问道:“奇苍皇帝是故意为之?”黄草庭轻轻摇头道:“是不是故意为之无从得知,可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奇苍借此登基,而魔君依旧逍遥海外。”
顾枝双手笼袖低声缓缓道:“即便不去说天坤榜本就是由魔君一手缔造,当年能够将魔君和光明皇帝相提并论绝不是空穴来风,所以那样一个屹立武道山巅又随手便可缔造百万大军的人,一个可以坐镇出云岛如神明的人,难道会局限于一个拱手相让的奇星岛?”
周厌疑惑问道:“既然已经坐镇出云岛神仙自在,为何还要跋涉千万里覆灭奇星岛,然后又在十几年后拱手相送?”于琅轻声道:“合纵连横,魔君的眼光不只在眼前。”
顾枝转头望向汪洋大海的方向,“是整片天下。”
许多所见无所思的擦肩而过,许多所闻无所想的天方夜谭,许多看似杂草丛生的思路脉络,也许在某一刻就是棋局之上天翻地覆的无理手,而一颗颗棋子落地生根,在十九道绵延棋盘上,好似纵横交错,原来道路早已铺就。
黄草庭从海外绕过玄铁关和群山来到这片原野之后便一一走过,所以对于秦山山下的此处无际原野便不至于带着几人犹如鬼打墙一般不知如何前行,此时他们来到一座矮山的山巅,黄昏余晖褪去颜色,夜幕降临篝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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