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音摇摇头说道:“不是这样子算的,地位权势的高低或是财富力量的多寡,无法轻而易举地定义一个人,更不应该作为选择一个人的唯一缘由,更何况,旁人毫不了解的几句评点又如何去说明白一个人呢?所以,我的选择不只是取决于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更在于他与我在一起时是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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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藤转身看着扶音:“可是生活不是这样子简单的事情,这样的他没有办法在以后为你抵挡那些险恶的困境,你们只会在生活的折磨下终究散落,留下一生的缺憾。所以选择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一步错步步错,若是因此负了终身那就是如何也挽回不了的了。”
说着,青藤上前一步,说道:“扶音,我知你志向广阔绝不会拘泥于一隅之地,若是因了一个无能的人而抱憾此生那该是多么的无奈,你真的想好了吗?那个人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你既然已经走出了方寸之地,为何还要画地为牢?”
扶音向后退去,她离开青藤的身边走到了山崖边看着底下蜿蜒的溪流,她柔和地笑着,语气坚定,一字一句说着:“如果真的是画地为牢那么他当初就不会送我离开,他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从不会阻拦,他说过,即便我想去看遍这世间无数繁华他也便跟着我去,无论天涯海角。这不是什么轻飘飘的情话,只是从少时起便相伴的承诺,于是便足够心动此生了。
当初我想过要去光明岛时,他只担心我会不会不习惯那里的环境饭食,却没有逆着我的意思非要跟着一起去,他比谁都要清楚一个人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不应该受到拘束的,只有自由自在地遨游才能找寻到内心的答案。他就是这样的人,他不需要满足任何人的看待,他只需要一直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就足够好了。”
说着,扶音转身往山下走去,再也没有看青藤一眼,挥挥手说道:“殿下也不用再在我们身上耗费心思了,扶音这一生心上有着一人便足矣。”她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没有回头。
青藤站在原地,他摩挲着手指看向不远处的隐约村落,还有那穿梭而过的人影闪烁,他低声说道:“我真是对他越来越感兴趣了呢。”他挥挥手,身后有黑衣身影显现,他低声吩咐,不知又有了什么谋划。
日落了,夜幕缓缓漂浮而来,遮掩住天际的光明,灯火亮起,人间安宁,顾枝站在竹屋外,山林的簌簌声隐约入耳,他并不知晓,可是脸上早已落满了泪水,眼中朦胧视线出现了一道熟悉身影,清脆风铃声响起,敲在心上,似乎轻微的声响便打破了心中什么珍贵的东西,他低声沙哑着说道:“阿音,魏先生走了。”
扶音一步步走来,她低下头将顾枝揽入怀中,她倚靠在顾枝的肩上,慢慢地润湿了衣衫,屋檐下灯火闪烁,却照不出他们的影子,就那般躲在黑暗里,宣泄着委屈和苦痛,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互依偎着,似乎要把彼此的灵魂都揉在一块,从此一切悲伤都一同背负。
当天光再一次笼罩住赋阳村,满是苍白。屋檐下、门扉上、牌匾处、甚至沿着每一条狭长街巷之间都悬挂着惨白的绫布,迎着风无声地飘荡着,山路上走来两个并肩携手的身影,他们穿着粗麻白衣,神色黯淡。
村民们早早地来到了院子外,安安静静地围着一个个圈子将院子绕在其中,他们低着头轻声哭泣,默默悼念。孩子们不明所以却静静地站在大人们的身边,他们好奇地看着神色肃穆的人群,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永远坚强的大人们会这般的伤心难过,更不知道为何所有人都来了魏爷爷家的院子外,难道大人们也喜欢听故事吗?可是,魏爷爷呢......
栗新站在院子里,和其他几位年轻人将准备好的棺椁摆放在树下,他们看着躺在一张白布下的模糊身影,感受到了深深的悲戚。
说起来,这个老人似乎已经许久没怎么在村子里走动,但以前村子里谁家出了什么事都是这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站出来号召大家一同相助,许多年前这老人回到村子里时还带着不少金银钱财,却没过多久便都散去了,不是为了这一户人家屋舍的修补就是为了那一家新娶的媳妇,他总是大大方方地将所有东西都送出去却不求回报。
他一个人住在这处小院里,没有子嗣晚辈照顾却还是足够安然自在地独自过着日子,他会与年轻人一起到山里看狩猎野兽,也会与农夫到田地里收割粟米,许多年前也是他在院子里建起了仅有的一间小小的私塾,孩子们小时候总往那儿跑,就在那里听了许多故事,看了许多的书。
而现在,村子里的私塾早已变成了青羊小院,而这座孤零零的院落里只剩下了独身的老者,当年的那些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生儿育女有了自己的家,可是却才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未曾与老人坐下来聊上几句,世事许多无奈便在于此,太多人脚步匆匆,只是为了生活,于是便离着当年的老人和流逝的过往越来越远,到了最后,满是遗憾。
人群缓缓散开,少年和少女并肩走过,人们拍拍他们的肩,目送着顾枝和扶音走进院子里。虽说老人没有儿孙,可是这两个年轻人却是与老人最为亲近的,这么多年他们也都不时往老人这儿来,在人们眼中已是与老人的儿女一般了,所以这最后一程自然也是要由他们来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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