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扬名坐在两刃峰的石崖边,一遍又一遍用清水洗涤着长剑,即使这把剑已经明亮得如同镜子一般,他还是无聊地重复着。
拜入仙剑门已经两年了,他又是在杀伐最重的执法剑堂,这些时间他杀了许许多多的魔道,又或是说许许多多的人,他们多少都有些罪恶,有的人因为欲望作恶,有的人因为仇恨作恶,有的人因为执念作恶,他们利用法术随自己意愿地支配杀戮凡人,最终迎来了清剿。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自称为神明,将恶的火焰随意泼洒不在乎烧到了谁,但当破邪剑出现的时候,这些原本无所不能的恶全都不堪一击。
在一次次除魔任务中,陆扬名只觉得手中的剑越来越快,以至于当剑锋划过敌人的身体时,他的感触变轻了太多,他竟然习惯了杀人。当意识到这一点时,陆扬名连挥剑都变得困难。
他本想叫郑到出来聊聊天,但郑到似乎比他更忙,他每天只休息两个时辰,有数不尽的工作需要完成,因为他只剩了一条手臂,所以必须付出成倍的努力。陆扬名当然不希望好兄弟这样,他准备在什么时候或许可以拉郑到一把,但郑到似乎不需要他也能成功。
陆扬名有时挺佩服郑到的,他的挥剑总是坚定,不留余力的,他似乎从来不会遇到自己这样的烦恼。
“陆师兄,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某个稚嫩的女声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陆扬名回头看了看这位非常年轻的师妹,眨了眨眼,她叫什么名字来着?他不太会记人名。
“我刚刚完成了任务,在这边休息一会。”
师妹看见那双清澈的眼眸,感觉心跳都加快了。两刃峰的石崖上寒风瑟瑟,白云如海潮般逼近黑色山壁,随后滚动着翻涌破散。一个想法出现在师妹脑中,这里只有她和陆扬名两个人,他们可以说许多话,别人都不会知道。
“怎么了?”陆扬名笑着问到。
师妹的脸忽然红了,她急忙取出一个信封:“这是新的任务,剑堂师兄让我带给你的,我找了你好久。”
“哦。”陆扬名将剑收入妙手空空后起身,他接过信封,神色认真:“又有魔道?最近魔道太多了。”
师妹说到:“最近下面在打仗嘛,魔道多也很正常。师兄也不必这么劳累,休息一段时间也无碍,就坐在这看看云也好,就算你不去管他们,有一天他们分出胜负,天下太平了,魔道自然就少了。”
她觉得这位陆师兄法力高强,做事认真,还平易近人,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太死板了,别的师兄一次任务巴不得做越久越好,这样才好利用职务之便捞好处,偏偏这个陆师兄不懂这些潜规则,不会要好处不说,即使是吃力不讨好的任务,他也跑得最快。导致剑堂许多弟子背地里讲他坏话,阴阳怪气那位大侠怎么怎么样,那位大侠怎么怎么样。
陆扬名眉头微皱:“就算凡人打仗我管不着,但有人用法术对付普通人就是不对,这根本不公平。这种事如果我们都拖着不去管,下面会乱成什么样子,又有多少人会因此送命?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而在这看云?”
师妹没想到自己好言相告,陆扬名反而有些急性,倒是成自己不对了?她对陆扬名好感消减了些:“陆师兄,这天下这么多人,动荡与苦难是常有的事,魔道就像野草一样,一茬一茬在这些苦难中疯狂生长。你只凭一人一剑,能救多少凡人?”
陆扬名认真看着她说到:“救不完,也要救。”
师妹一时语塞,本来还想将陆扬名留下来的,现在看来有点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陆扬名见此不再管她,御剑飞天,没入云海之中,投向了下方无穷的战火。
师妹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种好人?可是好人没好报呀。”
彼时正是梁王朝末期,瀚国的铁蹄还未踏破拒北坚城,但王朝内部早已腐朽不堪,数以千万计的黎民在水深火热中煎熬,而贵族豪强们仍不知疲倦地吮吸着他们的鲜血,于黄金与丝锦中醉生梦死,在庞大统治系统的底层,这些草民干瘪、贫弱,绝望从每个人眼中滋生。而他们却不得不抬着大梁这驾大车,一步一步走向黑暗的未来,有的人已经认清了,有的人还在抬着。
这时四州之内六贼并起,残忍的战争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反贼之中还有妖人运转邪异法术,在战场上无往不利,一座座城池被接连拔下,仿佛势必要用尽一切力量打碎这驾豪华的大车,用脏兮兮的拳头揍在那些车中权贵的脸上。这种时候,是贼更恶还是官更恶?正道果真就比这些魔道更加正义?或者说,大家都不干净。
安阳城某酒馆中走进两个黑衣男人,在他们后边跟着五个女孩,最大的有八九岁,小的只有四五岁,她们衣衫褴褛好像是从什么地方逃难来。
两个男人点了一桌好菜,边喝酒边吃肉,却只扔了两个馒头给这五个女孩,并让这些孩子蹲到角落去,不要影响他们吃饭。
小主,
酒馆中人看着他们纷纷侧目,却又收回目光,用最小的声音交谈着。
二楼某个青衣白净男子见到此景,神色不悦,叫来小二寻问:“他们是什么人?”
小二低声要说,又有一白衣男子坐在青衣男子桌旁,仿佛也等着听他的话。
青衣男子看见此人身形高大,容貌俊朗,衣物不染尘埃,腰间锦带纹绣精致上面悬挂着价值不菲的玉佩。他眉头微皱:“哪里来的少爷?坐我这边干嘛?”
陆扬名一愣,随后说到:“兄弟,我也想听听。暂坐一下,一会请你喝酒。”
青衣男没想到这人这么自来熟,说到:“谁跟你兄弟?谁要喝你的酒?”
陆扬名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青衣男子一看见陆扬名那开朗的笑容,一时生不起气来,只无奈道:“你坐吧。”
小二看了看二人,他们都等着听,于是他说到:“诸位不知,淮南一带最近出了伙土匪,那土匪的首领是个女魔头,她召集了许多人造反,已经攻下了数座城池……”
青衣男打断他说话:“我问你那下面是什么人?你扯什么女魔头,又是土匪。他们不是叫太平军,那首领不是叫太平将军?”
“是,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小二点头:“没想到客官这么了解。正是因为这伙人造反,让整个安州不得安宁,征兵的征兵,逃难的逃难。这些女孩估计是遗下的,或者是被家里人卖掉的。
那两人是城中金氏商会的人,抓这些女孩,恐怕是要送去当妓。”
青衣男子与陆扬名同时一拍桌子异口同声:“岂有此理!”
青衣男子还有话没骂出来,但看陆扬名似乎比她还激动,陆扬名道:“这么小的孩子当什么妓?”
小二讪讪一笑,这位公子看穿着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看样子是没经历过什么人间疾苦,有这样的反应也正常。大多不过是嘴上骂两句罢了,又有谁会真为那些孩子做什么?
小二劝到:“二位消消气。各人有各人的命,是贵是贱都是命啊。”
青衣男子说:“我就不信命,如果这就是命,那就把它打碎,让每个人都能选择自己的命。”
陆扬名看他,这人真是说到他心坎去了。
随后青衣男子留下些铜板,就下楼去,陆扬名也跟过去。
“你过来干嘛?”
陆扬名道:“说好请你喝酒,你怎么跑了?”
“不喝了,没心情。”青衣男子冷冷道:“少爷,你最好不要跟着我,免得惹麻烦,一会要是打起来了,你躲远点。”
陆扬名道:“说不定我能帮忙呢。”
青衣男瞥了他一眼:“你?虽然你挺高的,但却不像会打架的样子,打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少爷,你还是省省吧。”
陆扬名也不辩解,只双手抱胸在倚在楼梯边看着。
只见青衣男走到那两个黑衣男旁边的桌子,他点了一桌饭菜,随后向那五个女孩招手。几个女孩不停吞咽口水,但目光一直看向黑衣人,不敢过去。
两黑衣人停下狼吞虎咽,用手巾擦了擦油手。其中一人道:“真她娘不长眼,狮子毛也敢捋。”
青衣男冷冷道:“狮子我没看见,黑狗倒有两条!”
刚刚说话那人站起来恶狠狠盯着青衣男道:“道友,路走窄了。”
青衣男也站起来,他虽要矮些,但气势丝毫不弱,他再次看向几个女孩:“你们过来,他们不敢动你们。”
一个小女孩果真往前了半步,另一个黑衣人举起巴掌就要扇过去。青衣男死死盯着他的手,一朵黑色的火焰在他手中燃烧,他疼得连连甩手,在衣物上熄灭火焰后,他看手心已被烧烂了一块肉。
两个黑衣人大怒,青衣男道:“出去打吧,若是你们输了,放了这些女孩。”
“你他妈活腻了?我们是淮烟门的人!”
“我管你他妈什么门?打不打?今天你们不打赢我,别想把这些女孩带走!”
二人没见过这么浑的的愣头青,但他们也不怕,便与青衣男到街上赌斗。
这时三人都出去,几个女孩战战兢兢立在墙边,陆扬名坐在一桌饭菜旁,朝她们招手:“别怕,他们出去了。”
陆扬名容貌英俊,几个小孩也觉得他亲切得多,再加上肚子咕咕叫,便不管那么多,围坐过来,开始吃起了饭菜。其中一个女孩坐在陆扬名旁边,她年纪稍大,脸上有点脏兮兮,她哭道:“谢谢哥哥。”
陆扬名用手把她的眼泪和脸上的污渍擦干净,然后笑着拍拍她的头:“不用谢,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父母都叫我大妹,这是二妹。剩下这些妹妹也没有名字,为了好记就一起叫作三妹、四妹、五妹。”
陆扬名道:“好,没事了,你们先吃饭吧。哥哥会保护你们的。”
陆扬名用神识看向外面,只见青衣男以一敌二招招致命,直取要害。两个黑衣人有些惜命,不敢以伤换伤,节节败退。两方都是练气中期修士,虽有所忌惮没用法术,但拳脚招式已然足够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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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两个黑衣人支持不住,这时人群被分开,在许多仆从的簇拥中,一位身着红底金纹锦衣的年轻人现身。
他一出场便招呼仆从将周围看戏的人全都赶走,随后他来到两个黑衣人身旁:“你这魔道好生狂妄,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当街找麻烦,要是今日让你逃了,小爷我就不必再混了!”
说罢他抛出一条绳索法器,法器好似一条长蛇向青衣男子缠绕而去,男子身影灵活脚下生风,屡屡躲过。锦衣年轻人向两个黑衣人骂道:“还不动手!”
黑衣人反应过来,二人蓄集法力,双掌之间汇聚两扇巨大的风刀。只见两面风刀挥出,青衣男跃起从缝隙间擦身躲过,然而绳索立马跟上将他从头到脚缠了个结实。
此时他发髻脱落,衣物也被划破,露出雪白的锁骨,眼中满是愤恨不甘,这一看原来是个女子。
“哟!还是个美人!把你献给师父,他老人家一定喜欢。”锦衣年轻人盯着她的身体,上下扫过。
“呸!”女子啐了一口,被他躲开。
他嘲讽到:“性子还挺烈,到时调教一番看你还有没有这等脾气。”他说完看向两个黑衣人:“你们俩找的人呢?”
两人连连赔礼:“少主,您吩咐的事,我们不敢耽搁,人就在里面。若不是刚刚这个不长眼的打扰,我们已经送到您那了。”
说着三人往酒馆内看去,只见白衣男子正坐在桌旁安慰几个小孩,叫他们不要害怕继续吃。
那少主大声道:“今天怎么这么多不长眼的东西,赶着想上路了。”
不用他说众多仆从一拥而上,陆扬名看着他们,从座位上缓缓起身,随后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好似被阳光一晃,许多恶仆就被撂倒同时变成一条条弧线被扔出了门外。
紧接着,后面进门的两个黑衣人就被按住了肩膀。太快了,他们根本不知道陆扬名怎么来到他们面前的,两人顿时被吓白了脸。陆扬名将这两人如同捉鸡一般也扔了出去。
他来到门口,伸出两根手指,向青衣女子一指,口中吐出一声:“破。”只见青衣女子身上的绳索寸寸断裂,青衣女子挣脱出来,收拢衣物,警惕地看着众人。
那少主脸色一阵红一阵黑,最后额头有许多冷汗流下,他看着陆扬名:“道友莫非要与这个魔头沆瀣一气,你可知道我师父是谁?修行不易,不要自找麻烦。”
陆扬名说到:“好人坏人我还是能分辨得清,至于你师父,若他也是什么恶徒,我不介意连他一起收拾了。”
“好!”那少主恶笑一声:“本少就是金氏商会金郎,家师乃是淮烟门长老千变无影手唐仲杰,你们二人可敢通名?”
“陆扬名。”陆扬名丝毫不惧,随口将名字说出。
青衣女子也不示弱:“陈青莲。”
“各位山水有相逢!”说罢那少主带着一众仆从离去。
陆扬名看看陈青莲:“你无碍吧?”
她还是绷着脸道:“没事。”她不看陆扬名进入屋内照看几个孩子。
陆扬名问到:“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些孩子我会想办法送出城去安顿好,如果有家人,我会替她们找到,如果没有就跟着我。”陈青莲说完,最终犹豫一下还是说到:“多谢了,陆扬名。”
“你怎么好像不太喜欢我?刚刚我还救了你。”陆扬名说到。
陈青莲想起刚刚,面上有几分羞怒:“不用你救,我如果拼了命,那三人都得留在这里。更何况,你是正道,我是魔道,我们注定水火不容。”
陆扬名继续说:“我只知道我们都是好人。一个人是正是邪不应该看他所用的法术,所修炼的功法。而应该看他行善还是作恶。我能感觉到,你是个好人。”
女子被他说得一愣,看了他半天,随后说到:“怪人。”
两人关系和缓了许多,不久有一队官兵来到,二人因为带着孩子无法逃走,被团团围住。官兵以拐卖儿童的罪名将他们抓住,陆扬名不好反抗。
一则他如果反抗,引来更多官兵,还怎么带这些孩子出城?二则,他不愿对这些凡人使用武力,他觉得自己既然什么罪都没犯,朝廷调查清楚后就该把他放了,这些孩子也会由这些当官的安顿送回。说不定真相大白后金郎那伙人还会被朝廷抓起来,虽说修士他们抓不住,但整个贩卖儿童产业里那么多人,将他们连根拔起也好。
陆扬名就抱着他这不切实际的想法,被几个凡人抓入了大牢。
陆扬名在牢里蹲了半天,他想那些孩子或许已经被官兵送回去了,陈青莲他倒不担心,她要是想跑这些凡人肯定拦不住她。谁知陆扬名等半天等来的不是升堂开庭,而是被小卒簇拥而来的晦气脸管营。
那管营二话不说吩咐小卒拿着棍棒进来一通乱打,陆扬名把他们的棍子拍飞:“什么意思?”
管营诧异:“有点本事。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这叫杀威棒!想要不遭罪就拿买命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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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又没犯法你打我干什么。买卖儿童的金氏商会,你们去抓他们呀。我可以和他们当庭对峙。”
管营冷笑道:“你犯没犯法你说了根本就不算,来了这里你就要服老子管,如果不听话,再硬的骨头也给你打断!”他向周围人说:“不给买命钱,就不给他吃饭,看他撑得住几天。”
“荒谬。”陆扬名感觉自己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无礼的事情:“这难道就是大梁的官兵?”
“你说大梁怎么了?”管营突然提高声调,他吩咐旁边的人:“你们都记下来,这人对大梁不满,蓄意谋反!”
这时一个眼尖的狱卒看见陆扬名腰上的玉佩,对管营使了个眼色,管营立马指着陆扬名道:“你那藏的是什么?一定是赃物,快交出来。”
陆扬名眉头紧皱:“这是我爹送我的,保平安的。”
“在牢里,我就是你爹!”管营大叫到。
陆扬名撞开几个小卒一拳把他打翻,他倒在地上,满嘴碎牙。陆扬名阴沉着脸:“你们别太过分了。你们就是这么当官的,你们这么当官,百姓们还不得被你们欺负死?”
几个狱卒一边拦着陆扬名一边想把管营扶起来逃跑。陆扬名缓缓说到:“不用走了,说清楚再走。”
不过片刻所有狱卒都被陆扬名关在了牢中,他们眼中已经充满了恐惧,甚至还有人尿了裤子。
“我问你们,我和金氏商会的案子什么时候升堂?”
几人战战兢兢地说:“大侠饶命!都是郡守大人,他收了商会的好处让我们来抓你,这案子已经被打成铁案了,他叫我们在牢里把你杀了,当作反贼向朝廷邀功请赏。”
陆扬名拳头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这回是真的怒了。陆扬名继续问:“这种事情多不多?”
几人回答:“不少,不少,都是郡守叫我们干的,我们为了保命才不得不这样。”
陆扬名又问:“那几个女孩呢?”
“送去商会了。”
陆扬名转身便走,看见一个青色人影正将牢房全部打开,她召集这些犯人寻起火把,似乎想要放火。
陆扬名叫住她:“你干什么把这些犯人都放了?”
陈青莲说到:“这里面都是穷人,恶人在外面呢。”
“那你为什么要放火?”陆扬名问。
她继续道:“我要把城里搞乱,越乱越好!”
“你究竟是什么人?”陆扬名感觉自己根本看不透她。
女子看着监牢深处冒出的浓烟与火光,她笑了,她披散着乌黑长发,笑起来很美,是一种苦痛得以释放的美,是一种枷锁被打破的美,是像火一样激烈斗争与反抗的美。她说:“我就是太平将军!”
陆扬名感觉自己受到了触动,她真是个自由豪迈的女土匪,或者说是女侠。
陆扬名道:“这里交给你了。我去救那几个女孩。”
女子认真看着他:“你一定要保护好她们。等到胜利之后,还要记得请我喝酒。”
“当然,我从来言而有信。而且有我在,没人能伤到她们。”陆扬名点头。
说罢陆扬名放出金光璀璨的破邪剑,他御剑而起,化作一道疾速流光冲出监牢。
女子愣了愣,看看自己手腕处的黑莲标记,自言自语:“师父,此人的实力恐怕与你都相差无几了。可他看起来却那么年轻。”
宁静的安阳城在这一天之内就乱了,埋伏在城外的太平军忽然攻城,陈青莲则在城内率领着内应杀人放火,随着城中众多官员的人头落地。太平军冲开了安阳城的城门。
陆扬名在商会中找到了几个小女孩,保护着她们在大乱中藏了起来,而涌入城内的太平军也仿佛早有预料般的在城中商会以及富贵家族中烧杀抢掠,他们虽避开了平民但对这些世家大族的手段极其残忍,杀红了眼一般地进行惨无人道地灭门。陆扬名也开始在心里质疑太平军的做法,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无辜的?
陆扬名藏好几个女孩后,独自找到陈青莲。她此时已经杀了金氏商会中的修士,只是金郎逃跑了,她正在追击。
陆扬名御剑从天而降,落在她身前:“叫你的人停下!他们不停在杀人!”
几个跟着陈青莲的人见到陆扬名纷纷挡在她面前,陈青莲分开这些人走上前道:“那些人死有余辜。”她看看陆扬名周围,“你救的人呢?”
“她们没事。”陆扬名继续道:“女人和小孩也死有余辜?”
陈青莲说到:“陆扬名,战争就是这样残酷。我的人来到这里攻打这座城,也死了很多。他们把人头别在裤腰带上,也需要钱财需要发泄。我不准他们动城中平民已是极限,那些富人的钱财,反正都是盘剥穷人而来,他们身上都有罪。”
“你让他们把钱交出来就行了,何必杀人?”陆扬名道。
“你想得太理想了,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奸诈,也不知道我们的仇恨有多深。”陈青莲道。
陆扬名继续说:“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你们的军费我来出,我花钱从你们手中买那些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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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不是灵石,是真金白银。”陈青莲道。
“我给的就是真金白银,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把钱送来。”陆扬名说到。
“十万两白银,你如果能送来我就放他们一马。”
“叫你的人停手,我自去筹钱。”
陈青莲吩咐左右:“传令下去,所有人停止劫掠,到郡守府集结。”
她的话十分管用,左右收到后,骑马飞快通知各军。
她看向陆扬名,原本如明星般的双眼也多了几分复杂:“我相信你陆扬名,虽然你可能并不理解我,但我的志向从来都是为了全天下的人。”
陆扬名说到:“前方第三条街左转,我把孩子藏在最右侧那条巷子中,摘下符箓就能看见。”陆扬名转身御剑要走,犹豫了一会他转过头:“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这个世界就非这样不可吗?你杀完我,我再来杀你,难道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说罢陆扬名叹一口气,御剑飞天而去。
淮烟门中,长老洞府,一声怒吼传来:“什么!你说那人叫什么名字?!!”
金郎跪着战战兢兢道:“他说他叫陆扬名。”
“混蛋,你怎么惹到这种人物。他可是修仙界这两年风头正盛的少年天才,剑侠陆扬名。”满面红光的中年男人高坐首座,他就是千变无影手唐仲杰,他现在真想一掌拍死这个蠢货,他惹了陆扬名不说,还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师父,他看起来只是个毛头小子,有那么厉害吗?”
“废话,他是筑基期的高手,精通剑道,为师都要怕他三分,更何况他师父是徐长虹那个怪物。他要想杀你十个你都跑不掉!所幸咱们与他同为正道,传言陆扬名向来仁厚并不嗜杀,所以你才能逃回来。”
“他既然是正道应该与我们一边,为什么会去帮那个女魔头?”
唐仲杰捏着扶手:“传言剑侠嫉恶如仇,应该和那几个孩子有关系,那件事见不得光,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