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塞疑惑道。
在疑惑中,他再次用力,但还是无法插入进去。
“要小心点,别把工具弄断了。”
秦塞心道。
但还是完成任务第一。
况且,只是石头坚硬点儿,耐心点。
秦塞凝神静气,运转仙力,将之注入九阶下品仙錾,再用力轻柔插入。
九阶下品仙錾传来热量。
同时周边大雨倾盆,又传来丝丝凉意。
一万下。
一万下。
又一万下。
——
周边的天空好黑,雨势好大,雷电好耀眼。
“不对。”
好像没有听到周边的雷雨声,周围好安静。
也不对,好像周围有点冷。
“冷?”
秦塞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颤,就如同尿颤一样。
“怎么回事?”
“修士不是不会怎么感觉到周边的寒冷吗?”
周围的一切好像变得模模糊糊,奇哉怪也。
难道自己在做白日梦?
“不对,手上不是不拿着九阶下品仙錾吗?”
也对,九阶下品仙錾把孔给轻易击穿了。
一万下。
两万下。
三万下。
秦塞很轻松地就把这根坚硬的条石给穿孔并且击穿石芯。
然后,他抽出了九阶下品仙錾。
“呼啦!”
一股极其强大的“蓝田暖玉”粉末,有如烟雾一般,直冲自己而来。
它们冲入了秦塞的肺部。
它们渗透进了绝大部分的肺泡。
“咳!”
“咳!”
“咳!”
秦塞感觉呼吸困难。
他咳出了好些又腥又臭的浓痰。
当最后一个条石被弄完时,秦塞感觉自己真仙第四层修为已经圆满。
但与此同时,自己竟然染上了恐怕真仙九层都无法克服的“真仙尘肺病”。
——
“真是赔大了。”
返回“仙犸馆”后,秦塞感叹道。
“仙犸馆”内,仙菜、仙肉、仙蔬和仙汤等早已准备好,热气腾腾的。
它们和三万年前刚来时一样丰盛。
它们与这三万年的每一天一样丰盛。
管里源和舒乐乐带头,大家先喝汤,然后喝酒、吃东西。
大家的仙力得到了补充。
大家的活力得到了激发。
铁木强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胡琴,将之拨弄了几万下,发出铮铮铮铮的悦耳的声音。
他一边走,一边跳,一边唱。
【四面的贵宾,】
【八方的高朋!】
【我们不常聚,】
【难有相见时!】
【主人有传统,】
【待客先用酒!】
【主人多美酒,】
【美酒敬宾朋!】
【请喝杯酒呀,】
【知朵哦!】
【请喝杯酒哟,】
【知朵哦!】
管里源、舒乐乐俩园主和唱起来。
古子蹙和罗筐和唱起来。
危楼和任纪香俩道侣和唱起来。
他们跟随在铁木强后面,还在大厅中央转起了圈圈舞。
浓烈的气氛让人迷醉。
大家又都多喝了几杯酒。
——
“秦同修,你怎么不过来?”
任纪香邀请道。
“我、我、我有些难受。”
秦塞感觉有些呼吸不畅。
自己吃喝没问题,拉撒也没问题。
但那呼吸有问题,让自己很是有些不适。
真仙修士本来已经可以用皮肤等呼吸。
但那“蓝田暖玉”粉末,有如烟雾一般,直冲自己而来。
它们不仅侵染了自己的肺泡,而且还侵染了自己的各个真仙微胞。
“你不会是装的吧?”
危楼笑道。
他过来扯秦塞。
“吧嗒!”
秦塞呼吸不畅,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
铁木强停止一弹奏,过来问道。
“秦同修,你还好么?”
古子蹙和罗筐关心地问道。
“这不是废话么?”
秦塞心里哂道。
当然,这样的废话,显示出这些同伴若有若无的关心。
“看样子是‘真仙尘肺病’!”
古子蹙和罗筐异口同声地说道。
“确实是如此!”
舒乐乐副园主点了点头。
“秦真苦,这究竟是怎么样染上的?”
管里源园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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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所猜测,但不能说出口。
“我、我、我想知道,为什么今晚武养蚕和黎弄姿没来?”
秦塞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答非所问。
——
“是啊,这是怪事!”
管里源园主疑惑道,同时摸了摸自己的储物手环。
他有所猜测,但同样不能说出口。
“我们工钱已经与武养蚕结清,怎么他们不过来?”
舒乐乐副园主转头看向“仙犸馆”门口。
门口处,空无一人。
而门外,正暴雨倾盆。
“管园主、舒副园主,莫非武工头已经卷款携逃?”
任纪香质疑道,眼神有些咄咄逼人。
“管园主、舒副园主,你们知道武工头已经卷款携逃,还过来忽悠我们?!”
铁木强怒道。
“我、我、我没有!”
舒乐乐副园主道。
他再度转头看向“仙犸馆”门口。
门口处,空无一人。
而门外,正暴雨倾盆。
“你王八羔子,竟然想路路?!”
有脾气暴躁的真苦,试图攻击舒乐乐副园主。
“你们敢造反不成?!”
管里源园主很是生气,使出了真仙中阶大圆满的威压!
“要我们干活,还不给工钱,哪有这样的天理!”
不服气的人开始与管里源园主对着干。
——
然后,管里源拿出了真仙中阶大圆满的道术。
“‘威道’!”
这是能帮助他以一敌十甚至二十的大道之术。
“你妈的‘屁道’!”
“仙犸馆”内,任纪香公然反击。
其他近百愤怒的真仙纷纷跟上。
管里源一拳难逢三十名对手。
而在“仙犸馆”内,却是有七八十倍真苦。
他们打得头破血流。
他们打得人仰马翻。
他们还将“仙犸馆”给砸了。
然后,内务门门主内马尔适时赶来。
他使出了威压全场的真仙九阶大圆满修为。
他将那些动手的小子,绳之以法,以维持宗门秩序。
当然,为了宗门的秩序和脸面,在内马尔的努力下,宗门帮助垫付了十分之一的工钱。
剩下的九成工钱,待追缉到武养蚕和黎弄姿后,再一并清缴。
——
当然,拿回九成的工钱,是很难实现的事情。
对此,秦塞比较肯定。
这就如同自己在“德左道场”,对大师兄居之首的承诺不抱期望一样。
“秦、秦、秦兄弟,是我害了你!”
危楼哽咽道。
“危、危、危兄弟,我要感谢你照顾我,这可是六万多年!”
秦塞勉力回答道。
“嫂子快要回来了吧?”
当日那事毕后,自己被危楼带回了“黍道峰”。
因为危楼要在“仙犸馆”内护着自己。
而任纪香脾气火爆,大打出手,将舒乐乐打成了重伤。
结果,被真仙大圆满修士、内务门门主内马尔镇压,然后被“真火星仙庭”判处了六万年的有期徒刑。
在这六万多年内,危楼去看过六次。
任纪香情形还好。
而除了探望外,危楼都在细心照顾着自己。
当然,哪怕有着他的细心照顾,那“蓝田暖玉”仍然毒性非凡。
自己江河日下,无法再汲取更多的仙气。
而仙气不够,那自己就无法拥有足够的仙力和反重力,从而对抗庞大身躯所带来的重力压迫。
——
“我已经快要完蛋了。”
修炼着“便道”的秦塞对自己的处境心知肚明。
“秦、秦、秦兄弟,你有什么遗言吗?”
守护在秦塞身边,危楼还是感觉很难过。
仙人、真仙,凡人眼里多么伟大的名字!
可是,当“真仙”变成了“真苦”,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
所谓“真苦”,其实就是真仙界的长工。
而自己的“黍道峰”,徒弟们虽然还好,但如果要修炼到真仙,如果没有自己这样的师尊的庇佑,他们的处境,或许不比“真苦”强多少,就如同那些普普通通、辛辛苦苦的乡下老农一样。
“我、我、我对修仙不后悔,”秦塞道,“我只是遗憾,为了修仙而打了一辈子的光棍,边个道侣也没有。
“此外,离开‘德左道场’快十万年了。
“我还挂念着我的师尊、师母和大师兄他们。”
——
看着交待完遗言并且已经逝去的秦塞,危楼脸上古井无波。
照顾了对方六万多年,也算是了结当年自己邀请对方去“离水仙宗”的一大遗憾。
否则,自己不要想在“敬道”之途上有所寸进。
正是因为这样的念想,自己背着沉重的、难以行走的秦塞,走了上万年的路,最后勉力返回了四亿八千年前由“孟蚕”和“仲鱼”俩大能修士开天辟地、移山倒海所开创的、极其高耸、连仙鹤都不喜欢的“黍道峰”。
看着那高大巍峨、地势陡峭、很难穿越且较为贫瘠的“黍道峰”,危楼感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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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爬的路途很是艰险。
沿途不时有落石掉下。
如果自己不小心,肯定也会脱皮。
而附近不时有浓密的九阶荆棘,容易刮破皮肤。
甚至还有一些九阶蚂蝗,可能钻入真仙的体内吸血。
小心攀援在“怀特鸟道”上,躲避着这种种危险,再背着沉重的秦塞,危楼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又一身大汗。
沿途过来,以及休息中,危楼还看到真仙级别的、被摔死在深涧之中的灵猿尸体。
然后,看到了其上写着“黍道峰危家”五字儿的九阶山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