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严宇的头紧紧贴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动作,回答道:“天降红光,乃是祥瑞之兆,眼下我大晔外无远患,内无近忧,全朝上下君民安泰,山河无恙,这又降祥瑞于我大晔......”
帝君听着他满嘴奉承的话,丝毫不打算往重点上说,不厌其烦的的道:“好了好了,你这套词等我年过半百之后再说也不迟,叫你来,不是说这些废话的,直接说重点。”
说重点,这三个字一说出来,王严宇背后不禁觉得一股冷风吹过,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心中暗暗的揣摩着:如今天下太平,皇子新生,正是借此祥瑞之兆,立嗣东宫之时,可是这大帝师刚刚离京而去,这个时候说这个,不是触霉头吗?这...这...这叫我怎么说?
帝君双目凝视着王严宇,只见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是年龄大了,跪不住了,还是真的不敢说出实话,便轻声的道:“你先起来。”
帝君看着缓缓起身的王严宇,默默的空叹一口气,摇着头,心中暗暗念叨:朕也知道你的难处,可你怎么知道,朕心中的苦呢?大帝师可是朕从小到大玩伴和心腹,如今数年不到,先是曾经的伴读离朕远去,如今又是交心挚友离去。朕叫你来,只是想你给朕一个台阶,好去追回刚刚离去的大帝师,可你这老头子...唉...
大帝师便是太子的老师,在帝君当太子时就许诺在他登基之后,就由大帝师的儿子继任大帝师,要他自己的伴读教自己的孩子,如何做一个好皇帝!如今,他登基了,太子也该立了,可是他认定的大帝师却离他而去。
烛光摇曳,似灭似生,帝君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火光,红润的眼角使劲儿的夹住那团火光,不能让它落下来。严峻的神色悄然褪去,那张整日里严肃的脸上忽然蒙上了一层忧伤的灰色,语气失神的道:“五郎,五郎,快来跟朕说说,老别扭为什么要离朕而去?”
寂静的大殿中没有回应,微弱的月光照在地上,王严宇的影子斜斜的拖了很长,像是一把利剑,向帝君刺去。过了片刻,一个老太监扶着帝君,轻声细语的道:“陛下,言将军去朝五年了。”
帝君回了回神,淡淡的道:“是啊,是五郎先走的,老别扭也跟着他走了。”接着叹息一声,摆了摆手又道:“叫王掌司先下去吧!”
夜入深沉,王严宇慢步的走在宫园内,他在等着有人将他留下,也是等一个答案。偌大的宫墙之内,只有他一人的身影孤零零的在走动,背后的冷风忽地吹来,不禁打个冷颤,好像突然懂得了属于帝君的那一点孤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掌司留步!”一声轻柔的呼唤,彷如天籁之音传入王严宇的耳朵,他欣喜的转过身子,定睛一看,来者正是刚刚在乾元殿帮自己解围的高公公。
王严宇一边拱手行礼,一边感谢的道:“多谢高公公!”
高公公慈祥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王掌司客气,你我皆是陛下的臣属,本就该互帮互助的。”
王严宇踌躇的脸上也是拨云见日般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既然高公公不叫客气,那老朽就再向公公请教一事。”
高公公看着王严宇,悄悄地道:“好事当宣扬出去,才叫好事,憋在肚子里,谁知道?”说罢,高公公还了一礼,匆匆离去,只留王严宇一人在院中呆立。王严宇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忽然咧着嘴,笑嘻嘻的向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