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晨曦初破,渊止城知府衙内尚弥漫着几分静谧。知府王若福早早起身,正准备迎接新一天的琐碎事务,怎料一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骤然打破平静。
未及反应,一名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裹挟着一股肃杀之气,疾步闯入。他怀中抱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其衣衫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男子面色冷峻,双眸仿若寒星。王若福心中一惊,正欲厉声呵斥,那男子却如鬼魅般欺身近前,寒光一闪,一柄利刃已然抵在他的脖颈处,冰冷的触感瞬间让王若福脊背发凉,到嘴边的话语也被生生咽下。
更让王若福惊愕不已的,是男子随后道出的一番话,那些言语仿若一记记重锤,狠狠撞击着他的心神,令他原本梳理整齐的思绪瞬间乱作一团,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也顺着鬓角滚落下来。
玄衣男子沉声道:“此乃大将军叶啸鹰爱女,如今伤势严重,急需救治。”
王若福听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腿发软,险些瘫倒在地。
叶啸鹰,那可是名震北离的风云人物!北离军事体系以中军、右军、左军鼎足而立,三军之上,原设有北离大都护一职,统御全局。然而,自琅琊王谋逆战案后,这个位置便一直空缺,如今由明德帝亲自执掌军权。而在这三军里,中军地位最高,故而,叶啸鹰身为金甲大将军,无疑是北离军式领悟的领军人物,其威名如雷贯耳,令无数人敬畏。
这样一位权势滔天之人的千金,竟会出现在自己这弹丸之地的渊止城?王若福心中满是狐疑,实在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但眼下性命攸关,他不敢有丝毫耽搁,一边心急如焚地派人火速去请城中最负盛名的郎中,一边又差人快马加鞭去邀渊止城行军总管。听闻这行军总管曾于天启城担任金吾卫一职,见多识广,或许能从这纷繁复杂的局面中瞧出些端倪来。
待城中素有盛名的罗先生为叶若依悉心把脉后,却缓缓皱起眉头,不住地摆首。那神情凝重,似承载着千斤重担。
王若福见状,一颗心瞬间悬至嗓子眼,趋身上前,焦急问道:“先生,这……这到底是何情况?还请您明示!”
罗先生站起身,神色黯然悲悯,语气中满是无力:“姑娘心脉已然崩裂,生机几近断绝,能撑过今日,已属世间罕见的奇迹。依老朽所见,大人,还是早打算吧。”
罗先生的话如一道惊雷,让王若福头皮发麻,心脏狂跳,本能地冲过去,双手死死捂住他的唇,指甲都泛白了。随后,他战战兢地抬眼偷瞄玄衣男子,对方目光瞬间如恶狼般凶狠恶煞,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手中匕首亮起,似要将人千刀万剐。
死寂的几秒里,空气仿若被抽干,王若福冷汗湿透后背,双腿发软。良久,玄衣男子紧绷的手臂松懈,收起匕首,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低沉冷冽的一句:“再寻良医。”
王若福忙不迭点头,唯唯称是,脚步踉跄地迈出房间。他神色慌张,目光急切地四处搜寻,一眼便瞧见了躲在门口、正小心翼翼向内窥探的行军总管徐大秤。王若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抬手用力招了招,急促喊道:“徐总管!”
徐大秤弓着身子,像一只谨慎的猫,悄无声息地靠近王若福,将嘴贴到他耳畔,声音轻得如同蚊蝇振翅:“大人,您想想,我在天启城任职的时候,这姑娘恐怕还没影呢,我哪能认得她呀 ,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王若福一听这话,瞬间火冒三丈,额头上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刚要发作:“你这说的是什么废话……”话还未出口,只见徐大秤面色一凛,迅速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的严肃神情让王若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王若福强压着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胸口剧烈起伏,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行,你接着讲。”
徐大秤长吁一声,眸中浮现出追忆之色,缓缓说道:“虽说我没见过这姑娘,但我有幸目睹过叶将军的风采。当年,叶将军从南诏战场得胜还朝,驾驭着一匹矫健的西域汗血宝马,身姿挺拔,威风凛凛。身后跟着千名玄甲骑兵,马蹄声整齐有力,气势磅礴。那场景,何等的威武雄壮,我们这些行伍出身的,谁不向往能有这般衣锦还乡的高光时刻?在天启当值的金吾卫里,提起北离军界的翘楚,除却八柱国大将军银衣军侯雷梦杀,叶啸鹰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
王若福心急如焚,他再也按捺不住,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近乎嘶吼道:“说关键的!别扯那些没用的!”
徐大秤被这吼声吓得一哆嗦,咽了咽口水,神色一正,认真说道:“大人,听好了!叶将军长相英武,身材壮硕,平时惯用一对巨刃,那手臂粗壮得,我瞧着比我的大腿还粗上一圈呢!我仔细打量过那姑娘,模样身形和叶将军全然不同,丝毫没有相似之处!”
王若福原本高悬的心稍落了些,语气中带着一丝侥幸问:“这么看来,她是假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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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好说。当年大将军得胜回城,骑着骏马巡游,身旁伴着一位身着洁白罗裳的美人。她身姿婀娜,长得娴静柔美,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
王若福眉头紧蹙,神色间满是狐疑,质问道:“那女子究竟是何人?”
徐大秤赶忙回应,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笃定:“将军夫人呗。实不相瞒,她与这厢的姑娘,容貌竟毫无二致,任谁见了都得惊掉下巴!”
王若福气得满脸通红,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咆哮道:“我去你的,尽在这儿磨磨蹭蹭说些没用的!”
话音未落,他飞起一脚,将这位上了年纪、絮絮叨叨的徐大秤踹得踉跄倒地。紧接着,他转头急切地吩咐下去:“速令师爷去寻城中医术最为精湛的大夫,即便在邻城,也务必快马加鞭把人接来!若是救不活屋内之人,咱们都得大祸临头!”
徐大秤忙不迭地狼狈起身,点头哈腰,连声道:“是,小的明白,这就去办!” 动作间满是慌乱与顺从。
王若福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惶,声音不自觉压低,却又透着按捺不住的愤懑:“想当年,金甲大将军叶啸鹰率三千精锐,将一万南诏军屠戮殆尽。在你们这些武夫眼中,他是功高盖世的豪杰,可在我们这些当官的看来,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修罗!”
师爷马不停蹄,快马加鞭寻遍了周边数城,将远近闻名的大夫都请了过来。这些平日里妙手回春、备受尊崇的名医,此刻却都眉头紧锁,面对姑娘虚弱的病体,个个束手无策。名贵的药材堆满了药房,各种珍稀的药方也被一一尝试,可姑娘的病情非但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愈发沉重,气息也越发微弱。
“这可如何是好!”王若福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这时,一位老郎中颤颤巍巍地开口:“大人,依老朽看,这姑娘心脉受损严重,寻常医术怕是无力回天,唯有药王辛百草,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王若福听闻,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可转瞬又黯淡下去。他心里清楚,药王辛百草行踪飘忽,向来只医有缘人,就连泰安帝多次派人相邀,都未曾如愿。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知府,又哪有那般通天的本事请得动他?
王若福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抱住头,声音带着几分绝望:“我完了,这下真的死定了!”他脑海中浮现出叶啸鹰得知此事后雷霆震怒的模样以及玄装男子拿刀捅自己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感叹!自己这个知府怕是做到头了,搞不好还会有性命之忧。
师爷在一旁也是愁眉不展,嘴唇微微颤抖,嗫嚅道:“大人,咱们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这姑娘要是救不回来,将军一怒之下,咱们的项上人头可都得落地啊!”他说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王若福狠狠瞪了师爷一眼,低声呵斥道:“慌什么!事到如今,乱了阵脚又有何用?”话虽如此,可他的双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眼神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大人,可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呢?”师爷哭丧着脸,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连泰安帝都请不动的药王,咱们又怎么请得动?”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大人!大人呐!”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脚步踉跄,神色间满是惊惶与急切,因一路狂奔,此刻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府……府外有人,自称有法子能救这位姑娘!”
王若福眉头拧成死结,满脸嫌弃与怀疑,不耐烦道:“呵,我看又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江湖术士,净会些坑蒙拐骗的把戏。李神医那可是杏林泰斗,他都宣告回天乏术了,这些人还能翻出什么花样?难不成,还真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药王辛百草屈尊大驾?这不是痴人说梦嘛!”
小厮神色匆匆,小心翼翼地从衣襟里取出一个古朴的小玉瓶,恭恭敬敬地呈到王若福面前,语气里带着几分紧张与期待:“大人,这是外头那位高人给的,说这瓶中丹药神效非凡,哪怕是疑难杂症,服下一粒也能立竿见影。他还说无需入府,治好病后,您将酬金送往指定之处便可。”
王若福伸手接过玉瓶,动作谨慎,轻轻旋开瓶塞,只见一颗色泽温润的丹药置放其中。他面露狐疑之色,将药瓶给到经验老到的刘大夫手里,声音低沉“刘大夫,这世间当真存在包治百病的神药?该不会是糊弄人的吧?”
刘大夫将丹药置于掌心细细端详,神色凝重,稍作思忖后说道:“从医多年,老朽不敢妄言世上绝无此等神药。能包治百病虽有些夸张,但续命、暂缓重伤的奇药,倒也不是没有听闻。”他眉头微蹙,神色专注,细细打量着手中的药丸,眼神中满是探究。
突然,刘大夫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震惊,声音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这……这莫不是蓬莱丹?”他的手摩挲着药丸,又凑近鼻尖仔细嗅闻,随后,竟壮着胆子将手含入口中,满脸的难以置信瞬间化为狂喜:“没错,与古籍医典内记载的特征分毫不差,果真是稀世难求的神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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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福心急如焚,忙不迭追问:“蓬莱丹究竟是何神药?”
刘大夫深吸一口气,声音中满是敬畏与惊叹:“此乃天启药王殿的镇殿之宝,珍贵无比,寻常人连见上一眼都难,历来唯有皇室里最为尊崇的宗亲,在性命垂危之时,才有可能被恩准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