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在心底感叹,执虚宫的大门自落成后只开过一次,他犹记得上一次开宫门迎接的贵客还是东皇太一等几位上神。但上古那场战役之后,半数上神陨落,其余皆神隐,六界分定以来,泰山就不曾再向任何人下过请帖,这执虚宫的大门也再未打开过。
因为他们不配。
原以为执虚宫的大门再也不会打开了,却没曾想,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开宫门。只是他至今仍想不通,府君今日因何会为一微不足道的妖修,而要如此大费周张呢。
但话又说回来,这一位究竟是算鬼修,还是妖修?
暗瞥了眼身旁的姐弟二人,神使心中甚为困惑不解。
怀瑾并不能体会到前方领路的神使心中是怎样的震憾,她正忙着四下察看,隐九曾说过,泰山府君自上古一战后就极少露面,对外一直处于神隐状态,轻易不过问世间之事。泰山亦是封山了数千年,至今不曾有外人能踏入泰山顶的执虚宫。今日,她作为千万年来头一个被正式请入泰山的客人,不知得天下多少人艳羡和嫉妒。
至少,天界的关注如影随行,一眼不错的盯着他们进入泰山。
在进入泰山山顶之后,怀瑾才发觉这里并不如她先前所预想的那般,是一个富贵华丽,仙气飘渺之地,相反,这里空旷如野,静若安年。
寂如无人之下,连微凉的风轻擦耳畔时都显得异常小心翼翼,似乎不敢高声,在这种极为沉重的寂静里,只有神使清冷的声音自夜色中传来。
“还请尊上切记,在执虚宫行走,路亮处可行,暗处却是万不可踏足,不然轻则修为受损,重则灵台被毁,更甚至会魂飞魄散。”
经他一番提醒,怀瑾才发现原来除自己脚下外,四面八方皆设有路,每条大路都延伸到一座阁楼的门前,但只有自己脚下这条直通往宫殿的路亮着如月华的莹光,而其余四周皆呈灰暗之色。
亮起的莹光,仿佛是一张通行证。
除此外,她还发现有部分阁楼的门檐之下点着灯笼,远远的就能看到那一捧微弱但又长明不灭的烛光。另一部分的屋檐下则是空落落的一片漆暗,什么也没有。按着此前神使所言,她大胆猜测,屋檐下点灯,许是代表此处有人。
怀瑾收回探索的目光,对着前方领路的神使颔首笑道:“劳烦神使提醒,我们记下了。”
虽然对方的身份在泰山只是使从,但那也是泰山的使从,放到外面他们道行修为可比一般的仙君要高贵许多,故而怀瑾对待神使的态度一直是客气有礼。
但小十四却不管这些,自打他对十方镜的来历起了疑心,先入为主的认为是泰山霸占了合门司的东西,心底就颇为不忿,眼下更是看什么都觉得可疑,恨不得能凑上前去摸一摸,试一试。是以,当面对神色多有不满的神使时,他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转头不搭理对方了。
怀瑾见状,无奈的叹了一声,然而眼底却满是宠溺的解释了句:“实在抱歉,我师弟年岁小,又极少出门,多有贪玩,不过他行事很有分寸的。”
语气十分的轻描淡写,仿佛即无意要阻止自家师弟略显无礼的举动,反而有些小小自得之意。
小十四假装没听到,继续边走边看,其实路旁十分空旷,并无任何妆饰,只是每隔三丈处路两旁各立一石柱,其形粗壮如斗,其高望不见顶。柱身之上或盘龙飞凤,或虎啸鹤唳,朱雀玄武各有特色,目测这一排石柱之上几乎囊括了天下所有神兽,左右成对,立于路旁。从柱下路过,可清楚的感觉到这些神兽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自己移动。
小十四围着这些柱转,看得十分仔细,有几次甚至飞身而上,引来神使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