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那里坐坐吧!”岑太妃感怀了片刻,转手指着距离阁楼百步之外的、一处建在白玉台上凉亭,笑说,“你上去就晓得了,那里位置极佳。”
盛苑从善如流,随她一步台阶一步台阶迈上去。
岑太妃所言不假,站于凉亭内,她环视四周,发现这里视野极其开阔。
不仅能看清鹿鸣阁这边儿的半面湖,还能遥见湖畔那头儿的藏书阁。
“每次在这儿,看着竹桥上,来来往往的学子,我就觉得格外满足。”岑太妃扶着栏杆,眺目湖面之上。
盛苑跟着看去……唔,好像挺平常。
“苑姐儿,若是我记得没有错,你好像是景和七年的状元?”
岑太妃看够了,领着盛苑坐在栏杆旁的竹椅上,好像唠家常似地和盛苑闲叙。
“您老记性可真好啊!”盛苑闻言心里转了数遍,面儿上却笑着奉承。
“女子开科举这样的大事,老妪就是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可能不知晓,这样前无古人之举,我这个往日的小女郎,更不敢忘却。”
岑太妃看着盛苑,眼眸闪过一抹复杂情绪:“从你那时起,每三年都有女郎来京赶考,说是赶考,其实多是富贵人家的女郎谋个前程,大概许多人都不相信你是凭着真才实学当状元的吧!”
说到最后,岑太妃似是觉着有趣儿,笑了出来。
盛苑也听闻过这些,很无奈:“许多人以为我就是先皇拉出来的榜样,是个吉祥物儿?”
她自己说着说着也笑出声,笑过之后缓缓叹气:“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在追名逐利上,郎君女郎无有不同,这是常理无可厚非,大概是觉得趁着女子科举初立,可以赶上一拨儿红利,却不想,科考水平和上榜标准,朝廷对郎君女郎无有二样。”
“未必真的没有二样,毕竟,哪怕同样书写馆阁体,郎君和女郎的字迹仍有很大不同。”岑太妃说完,像是发现自己失言,不由先笑出声,缓缓摇着头说,“瞧我这老妪,又乱说话了。”
“水至清则无鱼,女郎能进考场已然不易,其他的,慢慢完善就是……况且近来还加大了落卷重检的力度,明确了对无故黜落考卷的考官的严惩,这对于有真才实学的女郎是有益的。”谈及朝廷抡才大典,盛苑不像之前那样玩笑。
“有真才实学的女郎?!”岑太妃闻言,看向湖面上往来的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