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气氛在刘备的几句话下归于消弭,众人见状纷纷松了口气,似乎完全没有为羁押的来敏感到沮丧,在黄柱的安排下,乐师拨弄琴弦,吹笙奏乐,士人引亢高歌。
“慈,谢过君侯”
着华服的两人上前,低头抱拳道
“人都给乃公死到哪里去了?!”
“报——”
“府君大事不妙!”
传令兵气呼呼的单膝跪倒在地。
秦颉面露微笑将其扶起,问道:“发生何事?”
“回禀府君,修筑城墙的更卒全跑了!”
“什么!!!”
秦颉瞪圆了双眼,再也保持不了淡定,前两年,他尚且还能领兵与黄巾作战,现今沉迷声色犬马之中,腿部早已长出肥肉,连骑马都尤为费劲,唯有仰仗城墙和兵卒之利,才能安心。
“速速去请来郡丞来商议!”
“诺!”
传令兵匆匆离去。
还不等秦颉松口气,又一士卒匆匆前来,见其神情焦急。
咯噔一声。
他心沉到谷底,暗道一声不好。
但还是收敛起神情,装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泰然自若。
“何事这般慌张?”
士卒焦急的喊道:“府君,今日坊间没有一家商铺开业!”
“什么?!”
还不等秦颉接受,糟糕的消息犹如雪花纷沓而来,局面朝着不可控的态势发展。
一个又一个士卒跪倒面前
“府君,城中小吏不见去向!”
“府君,劳役的民夫不见踪迹!”
“府君,士族闭门不出!”
“府君.”
一桩桩一件件事,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比刀剑割在身上还叫人胆寒。
最令秦颉呼吸一滞的是
“府君,郡卒丢了”
“什么?!”
恐惧像是块巨石压在他的胸膛,一瞬间,他就喘不上气,脑袋一晕,双腿一软,胸口一疼,竟然喷出一口血来,眼见就要倒下,好在他有恩士卒,跪地的士卒赶忙扶住秦颉。
“府君,府君,你无恙?”士卒紧张的问道。
秦颉在士卒的搀扶下,缓缓站定,望着天边的日头,他眯着眼睛,唏嘘道:“两年前,张曼成攻杀褚太守。我临危受命接过南阳太守之位,随朱将军平定叛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不料落得这般下场,唉,你就说吧,还有什么坏消息?”
士卒有些不忍,但还是说道:“府君,州牧来了。”
“州牧.”
听到这个词,秦颉变得更加萎靡了,他低下脑袋,“州牧是谁”
“陛下御弟,刘玄德。”
“刘玄德啊.我听说过他,他是位君子,是不世的英雄,在他的面前我不过一发酸发臭的蛆虫.”
“府君啊。”
身后传来王义的声音。
在士卒搀扶下,秦颉转头望去,却见王义已经收拾好行囊,他现今才明白,方才王义不过是收拾家当,书在大汉可是极为贵重之物。
秦颉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嗓音,“王义,我自认为待伱不薄,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府君,我可不想引颈受戮,西乡侯之弟张益德在《凉州通俗演义》说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不过是你麾下主簿,我也曾提醒您,奈何您不听从啊。平叛之后,府君就像变了个人,原先英勇的将军变得懦弱,沉溺于享受,不然区区一来敏又怎么能迷惑您呢?您还不知道赵慈不满您的治理,公然举起竖起反叛的旌旗,作为属官,我没有绑住您的双手,献给刘使君,就是念及你我昔日之情,你好自为之!义告辞!”
王义一番言语,让秦颉的火气再度燃起,他恶狠狠的盯着王义,眼睛发红,破口大骂:“竖子!竖子!!竖子!!!此前我用名士的礼节对待你,出行时同乘一驾马车,用粟饭时在一张桌子上,你就这么对我的!来人来人给我拿下!”
然而在场的士卒面面相觑,没有一人上前。
“府君,你有恩他们,难道我就没有吗?多说无益,义告辞!”
王义冲着秦颉一拜,正要离去。
“不行!”秦颉嘶吼道,他挣脱士卒,像是林中的猛兽朝着王义扑去。
可惜疏于锻炼的秦颉,完全不是王义的一合之敌。
王义稍稍一用力一推,就将秦颉掀得人仰马翻。
王义摇摇头,“你好自为之。”
“可恨,可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