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看着那碗药,手指在碗沿轻敲,然后她将药倒在了边上的壶中,没多久,婆子重新进来,看到碗中空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利落地将碗筷收走。临走前又忍不住问:“姑娘,您真不去四姑娘那边吗?”
话音落下,对上主子不悦的目光,这模样明显不去,婆子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奴婢多嘴,您先歇着,稍后奴婢亲自送茶水来。”
屋中安静,楚云梨手撑在耳侧假寐,忽而门口有鬼鬼祟祟的动静传来,她没有睁眼,假装没听。
门被推开,有两脚步声进来。
一人轻声问:“晕了吗?”
听声音应该三四十岁的婆子。
“睡着了。”另一人答,纪也差不多。
两人缓缓靠近,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榻上之人时,却那人霍然睁眼,紧接着二人只觉得脖颈一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楚云梨起身看着地上二人,心下叹息,陈母这真……一都不在乎女儿。
哪儿有亲娘会这样对待女儿的?
想到,她心中一动,该不会不亲生吧?
她压下心头疑惑,垂眸看地上二人,两人不空手来的,还带着一绸缎做的袋子。她想到什么,促狭地了,起身去箱子里翻了一套陈倩雪的衣衫给其中一纤瘦的婆子套上,还给其蒙了面纱,然后用那袋子将人套了扛去门口放着。
包得挺精致,且婆子身形纤秾有度,一瞧之下,像美人。然后,楚云梨吹灭了烛火,趁着院子里无人,直接去了圆圆的屋中。
日夜里,她就陪着圆圆睡了。
母子俩难得在一起睡,圆圆很高兴,睡着了都带着容。
另一边,陆守凯天黑后在书房中就有些坐卧不宁,听到管事禀告说新人到了,他霍然起身。
起身后觉自己太过着急,像没过女人的毛头小子似的,他整了整面色,道:“我这就去。”
带着大红喜字的屋中,床上并没有坐着新嫁娘,而放着一大红色的袋子,隐约袋子里凹凸有致的人形。
陆守凯在门口顿了顿,然后缓缓靠近。他像拆礼物似的,唇边带着一抹满足的,手指轻巧地挑开缎带,然后掀开袋口。
女子带着面纱,他一把将绸缎带子扯开,看到床上着青绿色衣裙的女子,唇边容更甚。他并不着急,饶有兴致地坐在床边,伸手将面纱挑开。然后,他呆住了。
这满脸褶子皮似的女人,就陈府送来的?
陆守凯方有多欢喜,刻就有多生气,怒极之下,他一把将床上的婆子扯下。
剧痛传来,婆子悠悠醒来,看到盛怒的陆守凯,她满脸的茫然。
陆守凯怒不遏,将人踹上一脚,直把人踹得吐了血,转身出门,又吩咐:“把她给我捆了,送去给陈夫人。”
立刻有两人进门来,将被吓着的婆子捆得跟粽子似的扛走。
陆守凯越想越气,刻天色已晚,不兴师问罪的时候。他脚下一转,去了院子里的另一间屋中。
带着粉色盖头的陈飞燕满面羞涩,想着一会儿要历的事,手指头揪了起来,突然听到门被人踹开,动作颇为粗暴。陈飞燕心中有些怕,随即又一想,陆守凯在战场上杀过人的将军,动作粗鲁些也有的。
只希望……他一会在床上温柔些。一念头还没转完,就看了黑红色的靴子出在眼前,紧接着眼前一亮,陈飞燕羞涩抬头,看清男人容貌之前,余光就先撇了盖头被粗鲁地丢在地上。
盖头落地很快,像被盛怒的人甩出。她心下有些不安,然后就看清了男子的眉眼,也看清了他眼中的怒气。
“将军?”
本该含情脉脉的话,却带着颤音。
陆守凯冷眼看着她:“我问你,你姐姐呢?”
陈飞燕一时间有些无措,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姐姐陈倩雪在家里啊。忽然,她想到初陈倩雪说过的话,这门婚事里兴许有内情。那时她还满面嘲讽的说兴许夹带上陈倩雪……在看来,好像被她给说中了。
两人的新婚之夜,陆守凯跑来问陈倩雪的下落,这简直太荒唐了。
“聋了吗?”陆守凯一把掐住她的脖颈:“说话!”
陈飞燕能说什么,她被掐得喘不过气,喉咙痛得厉害,看着面前男人平静无波的眼,好像掐死人就跟碾死蚂蚁似的平淡。她真的怕自己会掐死,强撑着道:“她在……府里!”
陆守凯看到那绸缎中裹着的婆子,就知道事情出了岔子,他尚且有几理智在,知道陈飞燕的身份不小丫鬟,若真出了人命,陈府那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将人狠狠丢在地上。
陈飞燕砸在地上,只觉得骨头都散了架,她怕陆守凯动手,急忙出声:“家中的姐妹今天都送我出阁,姐姐从头到尾都没出,我真不知道她在哪里。”
喉咙刚被掐过,她嗓子都哑的,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句话。
陆守凯居高临下看她,眼神深邃冷漠。
陈飞燕对他不敢有半旖旎心思,上花轿的时候有多欢喜,刻她就有多惶恐。这简直杀神,怎么能对女子温柔以待?
“我……你不能杀我……”
陆守凯冷声道:“你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吧?”
陈飞燕忙不迭头。
大不了以后都不开口,哑巴总比丢了性命强。
不提陆守凯的怒气,陈母在得知人已被送走之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