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在回来的路上听说,前面有两个说和的人,都已经被砍了脑袋。”鹿三又平淡的补充了一句。
鹿三这个夯货,这一句话,就把白秉德、白赵氏、仙草、朱白氏,吓个半死。
“啊?”白赵氏急了,“我可怜的孙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爸了。”
“你胡说个啥嘛,咳咳”白秉德被烟呛住了,不停咳嗽。
仙草摸了摸肚子。她有些肚子疼。
清兵大营。
大门口。
“门打开!大帅有请先生!”一个中年军官喝道。
朱先生示意白嘉轩跟上。
两人走进清兵大营。
中年军官带他们走到一个营帐前,“请!”
“你们方大人呢?”朱先生问。他看出这不是要见方升。
方升就是这二十万清兵的统领。
要退清兵,就是要说服方升退兵。
方升是朱先生的老师。
“方大人军务繁忙,无法脱身,请先生委屈一晚,请!”中年军官道。
朱先生和白嘉轩走进营帐。
里面已经设好了宴席。
“朱先生远道而来,特设下酒席,给你们接风洗尘。二位慢用。”中年军官态度还算不错,说完就拱手走了。
朱先生在门口看了看不远处,两个被挂着的说和人的脑袋,转身跟白嘉轩说:“嘉轩,这可是一桌好菜呀。”
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壶,朱先生点点头“酒也是好酒。”
“没想到这军营里,有这样的好吃食,怪不得都跑出来当兵。”白嘉轩感叹一句。
“想岔了,当兵的可吃不了这么好。”朱先生摇摇头,随意坐下,接着说:“平日里咱们兄弟也很少喝酒,今日咱们就放肆一回。”
“姐夫,你可真能找放肆的地方。”白嘉轩左右看看,“这可是兵营哩。”
“来,嘉轩,吃肉喝酒。”朱先生开始了吃喝。
“好,姐夫,我敬你一杯。”白嘉轩也跟着一起吃喝。
两人,一个心里明白,知道此行凶险万分。
一个心里糊涂,只知道跟着姐夫,不会有事。
但明白的人,不一定全都明白。
糊涂的人,却也不是全都糊涂。
吃喝一阵。
外面传来了惨叫声。
一个说和的人,正在附近被鞭打。
白嘉轩忍不住在门口瞧了瞧,转身说:“姐夫,这真是虎狼兵啊。以前光是听老人讲,现在算是亲眼见下了。”
“哈哈。”朱先生笑了笑,“来,嘉轩接着喝。”
外面的死人头,还有这鞭打声,都是方升给的压力。
朱先生心头压力不小。
“好。”白嘉轩又喝了一杯,低声说:“姐夫,你说这些当兵的图个啥呀?地都不种了,吃在外,睡在外的,冒着死,图啥呀?”
“问的好。”朱先生点点头,但没有回答白嘉轩的话,转而说起当族长的事,“你和鹿子霖明争暗斗,争来争去,自作聪明,都被老百姓看了笑话.”
“明白了,姐夫,你这是点醒我哩。”
“明白就好。”朱先生又喝了一杯,“兄弟啊,我若死了,你将我的头和身子重新缝上,背回原去交给你姐埋了就行。”
“你说啥呢姐夫?你不是算准了,咱能平安回到白鹿原吗?”
“我是说你。”
“啥?”白嘉轩愣了一下,“姐夫,啥意思?为啥我能回到原上,你回不去?”
朱先生摇摇头,“嘉轩,来,咱们继续喝酒。”
也许,凭借跟方升的关系,朱先生只能百分百保证白嘉轩不死,但不能保证自己不死。
两人又接着吃喝。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朱先生唱了起来。
朱先生不仅自己唱,还让白嘉轩也跟着唱。
外面。
方升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他没有见朱先生,只是在外面静静的听这首《送元二使安西》。
这首诗,是当年朱先生出关求学,方升吟唱给朱先生的。
现在,朱先生唱这首诗,显然有些用意,不是随便唱的。
“大丈夫须经磨难,方得大境界。”这句话也是方升当时说给朱先生的。
听了一阵,方升默默走了。
营帐里,白嘉轩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中,一头白鹿出现,白嘉轩跟着跑,看到了白鹿带来了五谷丰登。
(这里乱猜一下,白嘉轩梦到白鹿,说明白鹿原的气运,落在了白嘉轩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