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书院。
朱先生留下的信,找到了。
一个小木匣子,里面就放了一张纸。
纸上:“渭城朝雨浥轻尘”
竟然是朱先生唱的那首诗。
周强在一旁看了,念了落款小字,“张总督雅正。
大姐,这是朱先生写给张总督的信。
咱们拿着这封信,去找张总督。”
“好。”几人简单收拾一下出发。
滋水县。
白嘉轩被抓回去时,有人跟何县长汇报了情况。
“什么?白嘉轩姐夫认识张总督?”何县长一脸惊讶。
“对,县长,刚查清楚,白嘉轩姐夫是白鹿书院的朱先生。
半年前,二十万清兵围长安城,是朱先生前去劝退”县里的师爷回话。
“原来是这么回事。”何县长皱起眉头,觉得事情有些难办了。
抓白嘉轩,这是上面有人要求的。
之前的史县长,因为交农起事被调走。
史县长上面的靠山,要求严办带头起事者。
本以为区区刁民,没什么背景。
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的跟张总督有了关系。
“县长,不如把白嘉轩暂时关押,先不用刑,等过上几日看看情况再说?”师爷出个主意。
“好,就先这么办吧。”
滋水县监狱。
白嘉轩被关里面了。
跟白嘉轩一个牢房的,是个中年人,药房的掌柜,姓胡。
“敢问你是因为啥进来的?”胡掌柜问。
“带头闹事哩。”白嘉轩靠在墙角,他心里有些怕了,但还能撑得住。等被枪毙的时候,觉得还能喊一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不会就是前些日子,原上那些乡民交农闹事吧?”交农起事闹得很大,不知道的人很少。
“就是。”
胡掌柜有些好奇,凑到白嘉轩跟前,“害怕了?就你犯的这罪呀,砍头那是轻的了,闹不好要凌迟哩。”
“砍头也罢,凌迟也罢,反正就是一死。”白嘉轩硬撑着,“你是因为啥进来的?”
“唉,一言难尽啊。”胡掌柜摇摇头,“前几天有人拿着药方去我药店抓药。
那人拿药时,我就跟他说了。
这个方子下药太重。
他不听,后来出事了,出了人命。
看病的那个先生跑了。
他就把气撒到我们药铺。
说我们药铺给拿错药了。”
“你这也太冤了,那当差的就不查吗?”
“查?我家里的都快把药铺当完了,到处送礼,求爷爷告奶奶的,最后才打听出来,原来告我们的,是县长的大舅哥。”
“是那何县长哩?”
“对。我这心里不安啊,我家里头,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呢。我进来她都不知道哩。”
“我这家里也有老妈呢,还有媳妇和娃呢。这什么世道啊?不说都革命了吗?那皇上在的时候还有王法哩。”
“王法?呵呵。从古至今,哪里有什么王法。”胡掌柜一副看透世事的样子。
过了一阵。
有人送饭。
对白嘉轩态度倒是不错。
胡掌柜又好奇问:“这是有人帮你打点了?”
“不知道。”白嘉轩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姐夫哩。”
“你姐夫?”
“对,我姐夫可利害了。他是举人哩。”
“皇上没了,举人不管用了。”
“管用着哩。半年前,我姐夫还退了二十万清兵。”
“啥?退清兵?就是长安城被围的那次?”
“对,我跟我姐夫一起去的清兵大营。”
“啥?你还去清兵大营了?”
“是啊,跟我姐夫去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我姐夫听说二十万清兵围长安城,就要去劝和。
张总督派人接走了我姐夫。
我随后也赶车去了省城。
在总督府,还见了张总督
骑马追上我姐夫,就我们俩人,一起进了清兵大营。
里面都是虎狼兵啊。
那血淋淋的人头,挂在边上。
我跟我姐夫,喝酒吃肉。
我跟你说,那酒是我喝过的最好的酒.”白嘉轩把闯清兵大营的事,细细说了。
说完后,白嘉轩心里没那么害怕了。
他有些明白朱先生为啥孤身闯清兵大营。
现在被抓,白嘉轩不后悔。
就算再来一次,白嘉轩还要挑头交农起事。
白嘉轩明白了啥比地更重要。(之前,白嘉轩跟朱先生闲聊,觉得地是最重要的。)
这时。
胡掌柜突然跪在白嘉轩面前。
“咋了这是?快起来!”白嘉轩一惊,急忙扶胡掌柜。
胡掌柜拦住白嘉轩,继续跪着,“兄弟,我看出来了,有你姐夫和张总督的关系,你这次肯定没事。
求你拉兄弟一把,事后必有重谢!”
“啥意思?”白嘉轩有些糊涂,心里隐隐也有些猜测,张总督是不是会帮忙?
“你跟你姐夫闯清兵大营,等于救了张总督一命,这救命之恩张总督肯定要报哩。
只需你姐夫去总督府找张总督,你就没事了。
到那时,求兄弟帮我在县长面前说说话。
兴许县长看在你的面子上,放我一马。”
“这,我姐夫不在原上,不知道张总督能不能帮忙。”
“啥?你姐夫不在?去哪儿了?”
“我姐夫去外省教书了,要几年后才能回来。”
“啊?这可咋办?”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