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洼其实也就说说,他哪怕觉得陈云是江湖术士,可也明白不是他能够得罪得了的。
这边又等候了一个时辰。
端坐在窗口的陈云,这才缓缓放下了道经,口中吟诗道:“独自端坐观道书,无奈世人不识吾;惟有契丹今真龙,方知神仙在屋中。”
陈云吟诗作罢,缓缓站起身道:“陛下在此等候许久,贫道深感歉意,但请进屋内一叙。”
说话之间,房门自开。
辽太宗见陈云身高六尺,面如冠玉,头戴黄冠,身着青衣,飘飘然有仙风道骨之容貌风采。
他一点帝王架子都没,双手垂放,走入屋内。
辽太宗作揖行礼拜道:“契丹耶律德光久闻陈仙大名,如雷贯耳,前两次晋谒,不得一见,今日有幸见陈仙神采,乃生平一大幸事也。”
陈云笑言道:“贫道乃一山野闲人,屡蒙陛下亲临,不胜惭愧。”
两人相识过后,陈云邀请辽太宗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令刘海蟾将瓶中果子泡茶端来。
不多时,刘海蟾奉茶前来。
辽太宗观得杯盏中清气萦绕,忍不住问道:“敢问陈仙,此乃何茶?”
陈云面色平静道:“此乃两心茶。”
辽太宗求教道:“何为两心茶?”
陈云道:“如若陛下心系天下黎明百姓,能一视同仁,它便是延年益寿之仙茶,可要是陛下只顾一国之利,未把汉人同等,它就是一剧毒之茶也,来日毒性定当会自发,要陛下性命,敢喝否?”
辽太宗大笑,“吾虽是契丹皇帝,然志在天下,汉人也好,契丹人也罢,定然一视同仁,这茶,吾自然敢喝下。”
他在陈云面前谦虚极了,连“朕”都不自称,而是换做了“吾”字。
说完,辽太宗端起杯盏就要一饮而尽。
陈云伸手一拦,目光深邃道:“陛下,贫道可未曾虚言,你想仔细再决定要不要喝下这两心茶。”
辽太宗坚定道:“吾想的很是清楚,喝得。”
陈云遂而没有再阻拦。
辽太宗将茶水连带果子,一口气喝入了肚中。
茶罢,陈云道:“观陛下先前留下的书信,足以见陛下心系百姓,但贫道乃一山野之人,恐无治国之才,要让陛下失望了。”
辽太宗道:“陈仙乃仙家大能,无论是否有治国之才,吾都想听听汝妙策也。”
陈云谦虚道:“贫道不过一道士,安敢谈天下?”
辽太宗动之以理,晓之以情,道:“陈仙乃道教丹道大宗师,我契丹如今雄踞北方,未来亦未尝不能定鼎天下,难道陈仙当真不想在我契丹境内传教否?若是陈仙肯指一明路,来日吾能让天下太平,定然尊道教为国教也。”
陈云微微颔首道:“既然陛下如此之说,贫道再推辞的确失礼,也罢,我暂且谈谈浅见。”
辽太宗大喜,“但请陈仙赐言。”
陈云缓缓道:“自唐廷覆灭,天下动荡,黎明百姓流离失所,贫道遂不忍心,故而特献上定鼎之计,如今中原大地诸国林立,不可妄取,陛下当先横扫周边厥里诸部,定河壖党项,下西山诸镇,取那鹘单于城,东平渤海,破达卢古部,东西万里,而后夺幽州,南拒中原诸多小国也,方能有机会问鼎天下。”
辽太宗本来心中就如此之想,如今听闻陈云如此之说,与心中不谋而合,不由暗自赞叹陈仙虽然是一名不问世事的道士,但胸中的确蕴藏着定鼎天下之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