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年看了一眼那颗髡头,忽然明白了李伯的心思。
这不是发臭的人头,是一户户人家生活下去的希望和底气。
沿着河水一路向东,人渐渐多了起来,不久就看到了一座新城,就在河水的南岸。
“那就是临河城。”李伯说道。
赵延年有点意外。“那这条河就是黄河吗?”
“是,不过我们叫它北河。”李伯伸手指划了一下。“南面还有一道河,靠近沙漠,水量不如这条河大。这两河之间的土地,就是朔方水草最丰美的地方,不输关东。之前是楼烦王的牧场,现在是我们大汉的土地啦。”
李伯的声音大了起来,带着由衷的得意和兴奋,赵延年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也跟着轻快了许多。
眼前的情景让他更加确定,这次匈奴人入侵,造成的实际伤害并不大,那些跟着匈奴人离开的汉人大多不是被掳掠走的,而是自己逃走的。
那是他们的个人选择,怨不得别人。
妥妥的四九年投国军。
希望他们在草原生活几年后,能逃过汉军出击时的附带伤害,安全的回到大汉的怀抱。
沿着黄河走了两天,赵延年、李伯赶到了朔方城。
作为郡治,又是平陵侯苏建的驻所,朔方城不仅比之前看到的临河城规模大,人口也多。还没进城,就看到了鳞次栉比的民宅,路上也是熙熙攘攘,终于有了点热闹的模样。
进城的时候,守门的士卒看着一车的髡头非常眼馋,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李伯指着赵延年,大声说道:“诸君可看清楚了,这就是被匈奴人称为天武士的赵延年,是我高阙塞的一名戍卒。这车上的首级,有一半是被他砍下来的。”
“天武士啊。”士卒们大笑起来,看向赵延年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不乏嫉妒。
至于是嫉妒他砍的首级多,还是嫉妒他的武艺好,那就不清楚了。
但是很显然,他们的眼神与匈奴人不太一样,没有多少对天武士的敬畏,反而是调侃多一些。
“你是赵延年?”一个军官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大声喝退围观的士卒,粗糙的脸上有些不悦。
李伯连忙上前行礼,笑嘻嘻地说道:“伍军侯,真巧啊,今天你当值?”
伍军侯眉梢轻挑,神情温和了许多。“李兄,你怎么亲自来了?哟,这么多首级,都是你们高阙塞砍的?这么看,老王也算死得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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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和伍军侯寒暄了几次,再次介绍赵延年。
赵延年上前行礼。
伍军侯打量了赵延年两眼,嘴角轻挑。“不错,是个好汉子。走吧,平陵侯关照过了,让你们一来就带过去,不要耽搁。”
李伯大喜,与守城门的士卒们打了招呼,赶着马车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