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利里奥普把我们的人培养成这样,佐伊评论道。谁不想拥有一支完美仆人的军队呢?就好像我们所有的亡魂还能精通我们希望他们做的任何事。
但这感觉就是不对。因为他们被控制着。他们所谓的自由,不过是那些渴望奴役的人所能拥有的自由。而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是:控制一个想要被控制的人,这有错吗?答案似乎显然是 “没错”,但当我思考原因时,事情就变得说不通了。
可我们已经有很多证据表明这是坏事了呀!西奥多拉。诺拉。还有佩内洛普!
没错,当然,那些都可怕又糟糕,但之所以可怕糟糕,是因为那些人都不想被控制。至少在他们没有被控制的时候是不想的。但这是普遍情况吗?创造 “高空猎杀者” 这样一个天生热爱服务、而且据大家所说在这里生活得非常幸福的仆人,这有错吗?控制一个未经强迫就主动要求成为仆人的人,这有错吗?如果有错,为什么呢?对于一个为了社会和人民的幸福而建立的道德体系来说,什么道德要素比社会和人民的幸福更重要呢?我到底忽略了什么?
为什么利里奥普和人类如此格格不入呢?
“你不觉得现在沉思这些有点不合时宜吗?” 林恩从我们家出来,带着自信的笑容问我。
“实际上,以我的经验,世界末日般的神之举动是进行自省的绝佳背景。” 我说着,又抬头看了看天空。迷雾观察者似乎正在吞噬那个球体最后一点发光的核心,构成外壳的地壳碎块正朝我们飞来,很可能会形成新的岛屿。
林恩轻笑一声,走过来用一只胳膊搂住我。我把头靠在她肩上。
“那么,呃。到底他妈的发生了什么事?” 她问。
“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我知道?” 我嘟囔道。
“因为,亲爱的,当我的一个孩子开始吞噬灵魂、长出触手,还 ranting 说我们世界的根基是教会为了维持权力而编造的谎言时,我觉得如果我不相信你此后有能力引发每一次神之愤怒的话,我就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了。”
我轻笑一声,用几条触须缠住她。
“我爱你,妈妈。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
“是啊,很可能。但那也拦不住你。”
“确实如此。” 我咧嘴一笑。
我们站在一起,相拥着凝视着那不可思议的天空。安静而充满爱意,这正是我在经历今天这一切后所需要的美好时刻。
“…… 好吧,但我问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至少希望你能大致猜测一下,你懂的吧?” 林恩清了清嗓子说道,“比如说,呃,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还是……?”
“哦!” 我猛地反应过来,“哦,不,不不不。你不会死的。显然,这种事以前发生过,我认识一些从…… 不管这是什么状况中活下来的人。你没事的,放轻松。”
“哦,谢天谢地。” 林恩松了口气,“我们没事吧?一切都没事吧?”
“是的!是的,就我所知是这样。之后可能会有一些落石,但我会处理好的。还有,我觉得日历可能要不管用了?就是说,年份会不一样了。呃,诸如此类的事。”
“酷!” 林恩咧嘴笑道,“太棒了。好的。反正谁需要日历呢?孩子,处理落石加油哦。”
“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抗议道。
“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我的孩子,孩子!”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从她身边稍稍拉开距离。既然她提到了,我大概至少应该去安抚大家,让他们知道我们不会都死。我会先从认识的人开始,主要是因为我太累了,然后再做个公开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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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妈妈。替我向大家问好。等…… 嗯,等这一切都处理好了,我就回来。”
“好的,我会告诉他们,你正在全力处理‘天空裂开,神明从中走过,去吃一颗弹珠’这件事。” 林恩点点头,竖起两根大拇指,“加油!”
“谢谢妈妈。” 我微微一笑,然后朝耶利萨韦塔的家走去。她,呃,感觉像是被什么事吓得不轻,所以我得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我本可以直接传送过去,但…… 呃,我他妈的太累了。
我漫步在异常安静的街道上,想着那些我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了多大的破坏。那些松动易碎的物品都妥善安置了吗?真希望我对这些事能懂点什么。我想,习惯了让仆人打理一切的坏处就是,我在这些事情上变得相当无能。
和镇上大多数人不同,我发现耶利萨韦塔在她家门外,仍一脸惊恐地盯着天空。我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也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但不太清楚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你还好吗?” 我换了个问法,因为我很确定她不好,而且这是开启这个话题比较礼貌的方式。
“上面有人。” 她轻声说道。
我忍不住,听到这话后又仔细看了看。
“什么?” 我问,“在那个弹珠上?”
“是的。” 她说,“在弹珠上,还有从上面脱落的岩石上也有。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 有建筑物。巨大的建筑。农场。人。数百万,甚至可能数十亿。而这一切…… 都在被撕裂。”
天呐。好吧。
“我…… 很抱歉,耶利萨,我觉得我帮不了他们。” 我轻声说道。
耶利萨韦塔有一会儿没反应,只是盯着天空,直到她的思绪跟上我们的对话,才震惊地转向我。
“什么?哦,观察者啊,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维塔。你已经做得够多了。谢谢你。看起来至少有一些人活下来了,不知怎么的。我觉得迷雾观察者是故意让他们活在它制造的那些新岛屿上。”
“太疯狂了。” 我叹道。该死,我们是从那儿来的吗?“他们怎么不会从那个球体上掉下来呢?他们都在球体顶部吗,还是怎么回事?”
“嗯…… 我不知道。” 耶尔萨眯着眼看向这场仍在持续的末日景象,“我觉得那个球体其实没有顶部。我想他们分布在球体的整个表面。我一直以为‘下’就是朝着迷雾观察者的方向,但…… 现在它在上面,而我们也没往上掉,所以……”
“所以谁他妈的知道现在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我替她把话说完,“是啊。我懂。我在巡查的时候瞥见了岛屿边缘外面的景象,我都不太确定该怎么描述。我们下方有岛屿,然后迷雾观察者通常所在的位置是空的,再往远处甚至还有更多岛屿。但就像…… 颠倒着的。在迷雾观察者另一侧的岛屿方向是相反的。就好像它周围是一个巨大的球体。我早就知道世界是这种形状,但…… 看到没有它这个中心的景象还是有点让人震惊。”
“我能想象。” 耶利萨轻声说。
“迷雾观察者不是神。” 我说,“它只是…… 和我一样的东西,但要大得多得多。我早就知道这点了,但是…… 该死。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它到底大到什么程度。这种规模上的差距…… 我永远也赶不上。我永远都无法企及。就算再过一百万年,十亿年也不行。那我该怎么办呢?”
又是一阵沉默。耶利萨似乎也没有答案,于是我们就继续抬头凝视着,直到她决定换个话题。
“拉克还没回家。” 耶利萨语气平静地说道,但我猜就算不是共情者,也能明显感觉到她内心的担忧如洪流般汹涌。
“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没事。” 我安慰她,“你了解拉克。她可能会一直帮忙,直到累倒。”
“是啊。” 耶利萨点点头,“这正是我担心的原因。”
…… 哦,好吧。有道理。
“等事情稍微平静一点,我就去找她。” 我承诺道,“我只是得确保自己不会累倒。不像拉克,我还得睡觉呢。”
“当然,好的。” 耶利萨表示赞同,又抬头看向天空。
“…… 你,呃,你也休息一下,好吗?” 我劝她,“我觉得特意去见证一个文明的最后时刻,这主意可不太好。”
耶利萨没有动,只是无奈地耸耸肩。
“不然还有谁会去呢?” 她问道。
哦,耶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