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了这话,眼里闪过光,问起宝玉先生是怎么教他们的。
宝玉想了一会,贴近黛玉一些,悄声说,“先生教的挺好的,有些见解比之前的师傅要深的多,讲起学问来,也不只讲那书本里头的道理,还拿外头江南的百姓故事给我们举例,特别是不强要我做经义,我是高兴的。
就是教琮三哥时,有些严厉,光是嘉祥年间顺天府院试的卷子就垒了好多层高,我看着都害怕,三哥还要硬背下去。
我都觉得三哥太可怜了些,何苦要去考那试呢。”
黛玉听了有些诧异,这和教她时是完全不同的。
在经书学问上,她受父亲影响大些,但等父亲为她请了蒙师,教的又有些不同,她也是听的,父亲同她讲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个人有个人的见解,要宽而采之。
但那时是不懂的,今日见了那位先生讲的有所触动。
那位魏先生开口问的三个问题,让她都有些方寸大乱,不敢答,这是在她父母教诲多年情况下,从未有过的。
授学开篇就问礼、义、利,而不见仁,这是不对路的。
当然她在情急之下答的也不太对路,用的是她父亲在江南时给她讲的理,而不是蒙师贾雨村的话。
答最后一问时,都没了胆气,怕回的话显得她不学无术,惹先生生气。
可魏先生听了,只沉默了一小会,没有谈她的回答如何,而是讲起了《大学》来,每讲一段话,就停下来讲解,讲还不够又问她有无疑惑,有疑先解答之,后又问此疑解答后是否还有疑问。
至于回答说没有疑问,她绝不可能这么做的。
光是大学的开篇一段话就讲了一下午,课后魏先生又给她留了一个作业,但不是用来写的,说是仔细思考思考,不着急回答,等想的差不多了再来找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