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兄弟

公伯玄赫走在田坎上,没有一丝风在吹拂,南方夏天的下午同样燥热难熬,他脸上早已经挂满了汗水。

“老夫大意了,早知如此就不穿这么多了,再忍忍,马上到他家了。”公伯玄赫一边走一边用手擦着汗水。

夏先树此时正在院里制作摇篮,听到唐晓跟他说孩子在哭,他放下手中的活进去抱孩子去了。

公伯玄赫穿过小路走到了夏先树家院子里,看没有人,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你好,有人在吗?”

背着孩子的唐晓还在屋里做家务,听见有人在喊话,出门寻望。只见一个老人家手里揣着衣服,正满头大汗的站在自家院子里。

唐晓仔细一看,原来是刚才村里的那个中山装的老者。

“你是哪个,有啥子事嘛?”

公伯玄赫舒了一口气,朝站在门口的唐晓走过去,“你好这位女士,我想找一个姓夏的老先生,您可知晓?”

公伯玄赫当然知道要找的人在这里,但是为了避免太过张扬,所以还是装做不知道,礼貌询问。总不能直接冲进去吧?

唐晓看着走过来的这个老人家说话文质彬彬,放下了警惕心,从屋里取出了一张木凳子递交给他,“您坐吧,大伯,我去给您倒杯水。”

下午长时间的暴晒,再加上跟那个大娘转了几个村子,公伯玄赫早已经口渴难耐,唐晓说给他倒水,自己并没有拒绝。

在里屋看孩子的夏先树没有出来,还在想怎么解决孩子哭的问题。

不一会唐晓从屋里端出一杯水来,冒着热气儿。公伯玄赫接过带把的水杯,里面还有一些茶叶,看样子是新泡的。

“小心烫啊!”

公伯玄赫也不顾唐晓的话,这种程度的温度他也毫不犹豫的喝了一大口,看的唐晓惊讶不已。

唐晓不失礼貌的微笑道:“您还真是口渴了啊。”

满足的公伯玄赫抿了抿嘴,把杯子用双手呈给唐晓,“谢谢您了。”

唐晓接过杯子,看着举手投足彬彬有礼的公伯玄赫,她说道:“大伯,您找姓夏的,我爸他就是,不知道您找的是不是他,我给您去叫他,他现在在屋里了。”

“那就有劳了。”

唐晓回屋去叫夏先树,路上还在想着,“找爸的,会不会是来要那个孩子的?”

唐晓轻轻敲了一下,然后推开夏先树的房门,“爸,外面有人找你,你出去看看认不认得到他。”

“有人找我,是哪个找我?”夏先树还在哄着孩子。

“就是刚才村里来的那个穿的像当官的人,您出去看一下嘛,孩子我来看着,他在咱门口坐着呢。”

“好嘛,我出去看一下。”

夏先树把孩子交给唐晓看着,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出门看看什么情况。

公伯玄赫双腿闭拢,把双手放在膝盖上,笔挺的坐在凳子上,在外人看来他太过拘束了,显得非常不自然。

夏先树出门查看,看见坐在家门口凳子上的人,吓得他踉跄后退,还好扶住了桌子才避免摔倒。

公伯玄赫看见来者,立马就认出了他。看见夏先树要摔倒,他快步过去搀扶。

刚稳住脚步的夏先树惊犹未定,就看见老者冲了过来。

“没事吧!”

“没得事,没得事。”

听见动静的唐晓出门查看,“怎么了爸?”

“没得啥子事,你回屋里去吧!”

“哦,好。”

公伯玄赫对夏先树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夏先树立马心领神会,小声对他说:“老神仙,您怎么来了?”

“咱们出去说。”

夏先树带着公伯玄赫去到屋后面的果园里,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待着。

观察四下无人后,公伯玄赫也不废话,直接询问:“夏老先生,老夫有一事问您,那孩子可否还活着?”

夏先树止不住的兴奋,他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个“老神仙”,激动的说着“哎哟,老神仙,您是真滴神了,那孩子还真被您救回来了。”

公伯玄赫听到回答,也一改往常严肃的表情,露出喜悦之色,“那这么说,那孩子还在您这?”

夏先树拍拍胸脯自信回答:“对头,我现在收养他喽,现在他是我孙子!”

公伯玄赫给夏先树行鞠躬礼,“那还多劳烦夏老先生您这几天的照顾了,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夏老先生答应。”

夏先树不明白他意思,“言重了老神仙,我还得谢谢您嘞,您有啥子请求直接给我说嘛,在我能力范围里我一定答应。”

“那夏老先生,您可否将那孩子交还与我?”

夏先树听到公伯玄赫的请求,顿时心凉了下来,面色难堪了起来。

看见夏先树沉默难以开口的样子,主动安慰道:夏老先生,我还没正式给您介绍过自己,我叫公伯玄赫,您称呼我“玄赫””就行。我并不是什么神仙,那天您看到的只是我变的戏法而已。”

“那啷个可能,老神仙,我亲眼看到你把那娃儿救活,您现在给我说是变戏法,谁都不信撒,我没看到过,那个变戏法滴能把死人变成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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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伯玄赫郑重说道:“夏先生,第一我不是神仙,你要认为老夫是那便是;第二,这孩子极其重要,我不能把他留在你身边,所以我要带走他,你若不同意,老夫迫不得已也会使用非常手段!”

夏先树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什么抢这个孩子,“之前说救他,弄了半天孩子没反应,然后又走了,现在孩子活过来了,他又要带走他。他说他不是神仙,这孩子平白无故的怎么能活过来?这个老头到底是什么人,这孩子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夏先树没有畏惧公伯玄赫的话,鼓起勇气对他说道:“这娃儿已经和我产生了感情,我不会同意滴,你想把我啷个办就啷个办,这娃儿你抱不走!”

公伯玄赫冷静对夏先树说:“夏先生,老夫不会把你怎么样,这孩子你舍不得老夫已经明白,但是事关重要,这孩子我无论如何都得带走他,我恳求你,我已经错失了太多机会了。若你执意要留下他,我也只能在不伤害你们的前提强行带走他!”

夏先树没有再继续争辩,胸有成竹的对公伯玄赫说道:“你想带走娃儿,也要看娃儿同不同意!”

“夏先生,您这句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说的意思,只要娃儿同意,那你就带走他嘛。”夏先树心里打着算盘,我肯定是打不过他的,这孩子不是谁都能抱的住的,所以我要赌一把,看着孩子愿不愿意跟这个叫“玄赫”的老头走。

“好,那就依你,倘若这孩子不愿意跟我走,老夫也就不再为难你。”

公伯玄赫也暗自下定决心,“就让这孩子自己选择他的道路吧,老夫就不再干涉了,就当是老夫给他的赔罪,老夫也没有理由再要求他做任何事。”

公伯玄赫摇了摇头,难过的叹气,他用夏先树察觉不到声音,自言自语:因为我不配啊~因为我不配啊!”

“走嘛,玄赫先生,我带你去看他嘛。”说完,夏先树就弓着腰把手背在背后给玄赫带路。

夏先树领着玄赫进了里屋。

“来了啊爸,夏劫他一直在哭,怎么哄都哄不好,正好你来了。”

然后唐晓扭过头狐疑的看着玄赫,“老先生您也来啦,您这是……?”

“哦,这个老先生叫玄赫,是我滴熟人,听说我捡了个娃儿,所以过来看看。”

“哦,这样啊爸,我还以为是……,”唐晓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夏先树。

“是什么?”公伯玄赫好奇的问唐晓。

“没什么,没什么,玄赫大伯,您随便看哈,”说完唐晓尴尬的笑着走开了。

夏先树用手指着床上的孩子,“你去看吧,这娃儿从刚才就一直在哭,你要是能让他不哭,那你就带走他嘛。”

玄赫从刚来到这里就听见了有孩子的哭声,不过他没在意,有声音,那不正好说明那个孩子还活着,所以他也没直接提孩子的事。

玄赫过去抱孩子,搂到怀里的一瞬间,这孩子哭的更厉害了。

玄赫低头看着这个见过无数次的脸庞疑惑的思索,“怎么回事,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他尝试着去哄,可怎么也没有效果。

玄赫转过身,抬头问夏先树:“他叫什么名字啊?”

夏先树得意的说着:“他叫夏劫,我给起的名字!”

搂着还在啼哭的孩子,玄赫和蔼的说道:“哦,你叫夏劫。夏劫,夏劫~,是个好名字!夏劫,老夫问你,你愿意跟我走嘛?”

……

在宇宙某处,那是游魂存在的地方,没有秩序,没有光,只有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混沌,一个漂浮在其中的灵魂身体一振

“我拒绝!”

玄赫怀中的孩子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哭叫的更加厉害,就好像他在宣泄对世界的不满,反抗命运的不公。

震耳欲聋的哭声围绕在玄赫耳边,他疑惑的问夏先树:“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哭的?”

“就在刚才,我在院里面做事情,他突然就哭个不停,我也哄不好,以前只要我抱他,他就不得哭,现在我也不知道啷个回事了。”

“刚才?大概多久?”

夏先树挠头想了一下,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好像就十分钟吧,大概嘛。”

“十分钟?”,玄赫仔细回忆了一下,他默默计算着。

公伯玄赫思考着,十分钟左右,按照从现在往回推,那不就是我刚到这村里院子的时候吗,可是为什么?难道「他」是在拒绝我嘛……?

“夏先生您先出去一下,老夫要确认一件事,您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

夏先树疑惑的看着玄赫,但他还是选择相信玄赫说的话,毕竟这孩子是他救活的。

“要的嘛,我出去。”说完后夏先树扣上了房门,离开了这里。

玄赫张开手掌,放在孩子的胸口处,掌心泛起金色涟漪,随后他的意识深入孩子体内。

“怎么回事,他的「核」呢?”

……

“夏老先生,您可以进来了”,玄赫抱着孩子无奈的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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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先树推门而入,“玄赫先生,您刚才在做啥子?”其实刚才夏先树就在门外偷听,尽管玄赫说不会把孩子怎么样,他还是担心自己孙子。可是他在门外什么也没有听见。

“没什么,老夫已经确认完了。这孩子,夏老先生您就留下吧,八年后我再过来找你。”

夏先树听到这兴奋的快要蹦起来,可是他现在一把年纪「蚌埠」起来。

玄赫摇摇头叹气道:“这是他的选择,我尊重他的决定”

“这么说,我真可以养嘞个娃儿了!”夏先树从玄赫手里接过孩子,把孩子举过头顶,开心的笑着,“夏劫,夏劫,我的孙子,你听见了嘛?你可以留下来喽~”

“不过,我八年后会再回来找他,教他一些东西,用于将来保护他自己,这也是我最后能做的事了。”

“八年?八年后他都没多大,你准备要怎么教?”

“这个夏老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

“好。”

公伯玄赫推门出去,撞见了唐晓背着孩子过来,她是来叫夏先树吃饭的。

公伯玄赫扭头看了一眼唐晓:“奇怪,那个孩子……,应该是看错了,不可能的事。”

随后公伯玄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爸,您朋友怎么不留下来吃饭就走啦?”

“哦,我这个朋友有急事回去,所以就不在我们嘞哩逗留了。”

两年后……

地球时间2000年6月5日,[平安医院]里。

“嫂子,撑住,我们大家都在这里,”唐晓握住陈蓉的手,叫她放心。

“陈蓉,加油!”

夏继业:“嫂子加油!”

“加~加~加油……”夏明稚嫩的声音,模糊不清的说着「加油」两个字。

抱着夏明的夏继业说道:“嫂子你看,连明明都在给你加油喽!”

夏成业和夏先树在病床边看着陈蓉,“陈蓉,你放心嘛,我们都在这里,我和老汉都在给你祝福保佑,一定要坚持下去。”

“嗯~”

随后陈蓉被推进产房,家人都在外面焦急等待。夏先树抱着两岁的夏劫,时不时朝产房的方向望去。

……

三个小时后,一名护士抱着一个女婴出来。

“恭喜家属,母女平安!”

“太好喽,”大家欢呼雀跃。夏成业激动搂住夏继业,“恭喜大哥,恭喜大哥,你要当爸爸喽,不过能先放开我嘛,搂的有点紧了。”

“哦,不好意思啊继业,我太激动了!”

唐晓也兴奋说道:“恭喜大哥!咱家新添一个闺女了!”

夏先树抱着夏劫乐开花了,“劫啊,你要有妹妹了哟。”

产房门打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你们可以进去了,不要太吵,她需要休息。”

听见医生的话,大家安静的走进病房。

夏成业用手擦去陈蓉脸上的汗水,“辛苦了陈蓉,回去给你弄点营养品给你补补。”

“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没事,一会护士就抱过来了。”

“好~”

……

2005年初。夏明!你又在欺负你妹妹了,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唐晓(怒`Д′怒)

“爸,成业他说,今年他们先不回家了,老板要给他们涨工资,他们就想再多打点工。”

“唉~陈蓉,这几年辛苦你们两姊妹了,等今年娃娃上学了,你们就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