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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蒋平在病房里陪妹妹说话,直到中午一点过,妹妹困了,需要休息,我们才离开了医院。在回去的路上,我和蒋平一直在谈论一个问题: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妹妹?
蒋平说,他每年得的压岁钱,大部分都由妈妈存着。妈妈说她把蒋平的压岁钱都存入一个单独的卡里,等蒋平上大学时,再把这张卡交给他。现在蒋瑶得了这个病,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蒋平说自己存的压岁钱有两万多元,他要尽可能多地向妈妈要钱,如果被妈妈怀疑了,自己就说出真实用途,让妈妈最少给自己一万元钱。
我听了蒋平的话后,自然也想到了我的压岁钱。
从我记事以来,每年得的压岁钱,也大半由大人保管。以前是妈妈存着,爸妈离婚后,我的压岁钱是否已转到爸爸手里,我不清楚。如果还在妈妈手里,那也不用问了。如果妈妈把我的钱转给了爸爸,那么我也可以向爸爸讨要这笔钱。
假如真的在爸爸手里的话,我是不能实话实说的。刚才外婆已经讲了,爸爸其实知道这件事情,但他并没有加以援手,我分析有两种可能性:一是爸爸在情感上不愿帮助蒋瑶,二是爸爸在经济上没有能力,爱莫能助。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我都不能直接问爸爸。因此我和蒋平商量好了,回家以后,我要假装不知道妹妹生病的事情,先向爸爸问清楚我的压岁钱情况,如果在爸爸手里,我再设法向他要回自己的钱。
听蒋平说他的压岁钱有两万多元,我嘴里不说什么,心里却在悄悄算帐。小学三年级以前,我的压岁钱有多少,我不清楚。但从三年级开始,我每年的压岁钱,不管是多少,实际到手的都是两百元钱,其余的都被妈妈以帮我存钱的名义收回去了。我每年所得压岁钱大约在两千元上下,算来应有七千元左右。就算我能从爸爸手里要出全部压岁钱,蒋平也从他妈妈那儿要到一万元钱,加起来也不到两万元钱,这点钱对于妹妹的病,其实是杯水车薪。
但不管怎样,我决不能像爸爸那样无情无义——不管爸爸是出于哪种原因没有帮助妹妹,在我心里,他的行为都太过绝情!
除了钱,我能帮的可能还有身体。刚才外婆也说到了这一点,治疗白血病的最佳方法,还是骨髓移植。妈妈已经检查过了,但不符合条件。
外婆还说,妈妈现在变得很暴躁,外公外婆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到蒋瑶的亲生父亲,因此我基本可以判断:蒋瑶的亲生父亲要么也不符合骨髓移植的条件,要么因种种原因,不愿帮助蒋瑶。因此,我可能是唯一有希望救妹妹命的人!
爸爸知道这件事情,却一直瞒着我,并且明确拒绝了妈妈的请求。我决定瞒着爸爸去医院做检查,而且检查费用也要从我的压岁钱里出。
我把这些想法告诉蒋平后,蒋平说:“我当然支持你的决定,我只担心你的压岁钱并不在幺爸手里。”
我叹了口气,“我也有这种担心。但我觉得更大的问题是:无论爸爸还是妈妈,经济情况都不理想,这种病偏偏需要很多钱,就算爸爸妈妈齐心协力,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蒋平听了叹息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