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门斯扭头一看,那是个穿着便服,正拿着浴巾擦拭着湿漉漉头发的中年男人。
男人擦完了头,将手里的浴巾递给一旁的仆人,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不解的望着愣住的克莱门斯问道:“你生病了?怎么感觉今天你的精神不大对劲呢?要不要来点杜松子酒?”
克莱门斯看他这副刚洗完澡的模样,心里微微一沉。
利文公主该不会还没走吧?
他赶忙找了个背对房间和楼梯的沙发端正坐好,这才开口道:“苏格兰场最近的工作太多,您应该从报纸上看到了吧?杀人盗尸案的事情,把苏格兰场搅了个天翻地覆。
皮尔爵士为了这事儿大发雷霆,威灵顿公爵还下令让军警一同参与行动。大家伙忙了一个月的时间,前阵子才算彻底结束。”
子爵一边提起桌上的茶壶倒茶,一边开口道:“呵!皮尔就是喜欢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较劲,抓住一个热点便使劲造势,试图分散民众的注意力。
之前那个在法庭上演讲的小警察就是,这次杀人盗尸案也是,伦敦城里每天死的人多了,他要是真想打击这帮卖尸体的,之前为什么还要力推《血腥法案》的废除呢?
如果让我做这件事,我肯定能把那帮盗窃尸体的全宰了。动不了医生们,我还动不了那帮掘墓的耗子吗?
哼!皮尔就是个矛盾的结合体,他一方面心慈手软,另一方面又想建立井然的秩序。天底下哪儿有这种好事?”
克莱门斯听到这里,忍不住心脏一紧。
子爵端着茶杯正准备饮一口,但他一抬眼却发现了克莱门斯微妙的神情变化。
于是,他饮茶的动作一顿,端着茶杯问道:“克莱门斯,你没扯到这案子里面吧?”
“没有,当然没有。”克莱门斯开口道:“您也知道的,我虽然喜欢财富,但这点东西,我还瞧不上。”
子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才放下茶杯道:“行,我相信伱。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你年纪也不算特别大,依然很有前途。托利党快撑不住了,等到威灵顿下去以后,辉格党就能上台掌权。
就我对党内的观察和对局势的了解来看,一旦辉格党上台,接任首相的应当会是查尔斯·格雷伯爵。
我和格雷伯爵的关系还不错,在党内的位置也还算稳固,所以可能会从他的手里得到一个内阁的位置,要么是财政部、要么是内务部,当然,我个人最希望拿到的是外交部。
但不管最终我得到哪个位置,你应当都会得到升迁,这是对于你忠诚的回报,也是对于你在我在野时期不离不弃的肯定。
克莱门斯,你做的很好,自从我离开内阁以来,我从你的嘴里得知了不少重要信息。”
子爵端起茶杯和克莱门斯碰了一下,他笑着开口道:“祝我们的利益。”
克莱门斯原本笑呵呵的正打算喝茶,但听到这话却突然笑容一僵,他问道:“子爵阁下,您真是爱开玩笑,通常不是都说‘祝我们的友谊’吗?”
子爵轻轻一笑,他摇头道:“友谊都是虚的,只有利益才是实实在在的。克莱门斯,你跟了我那么久,怎么还是不明白我的个性?对于我来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要不是因为我个性如此,我又为什么要叛出托利党呢?威灵顿,皮尔,乔治·坎宁,威廉·赫斯基森,他们都太不识大体。一名合格的政治家,就是应该做有利的事情,不管是对国家还是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