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斯雷利听到这话,顿时知道了大仲马说的是谁:“你说的不会是雅各布吧?”
大仲马愣道:“你怎么知道的?”
“还真是雅各布?!”迪斯雷利撇嘴道:“雅各布和我一样,都是在国王街长大的,再加上他们家也是犹太人,所以我们当然认识了。”
亚瑟问道:“这个雅各布是什么来头?”
迪斯雷利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服气,但又夹带着一丝妒忌:“雅各布没什么来头,但是他却有一个在整个不列颠乃至于整个欧洲经济学界都相当响亮的姓氏。”
丁尼生也疑惑道:“他姓什么?”
迪斯雷利叹了口气:“他姓李嘉图,他的父亲就是那位亚当·斯密先生的精神继承者——大卫·李嘉图。”
大仲马听到这儿,嘴巴都长大成了一个圈,他愣了半晌这才正了正领口,挺起胸膛对亚瑟开口道:“这下子我可以在《经济学人》上发表文章了吗?咱们的《经济学人》审核编辑亚瑟·黑斯廷斯先生。”
亚瑟耸了耸肩:“当然没问题。如果是这个情况我再继续拒绝的话,我十分担心那些李嘉图先生的支持者会把《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直接拍在我的脸上。但是,亚历山大,希望你能代我向李嘉图先生询问,当《经济学人》刊载那篇文章的时候,能否允许我把雅各布·李嘉图的名字给一并署理上去。请恕我无礼,李嘉图这个姓氏之于经济学界,就如同仲马这个姓氏之于通俗文学。”
大仲马听到这儿,欣然应允道:“当然没问题,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是为了《经济学人》的销量,更是为了波兰人民。”
亚历山大话刚说完,便看见亚瑟靠在桌边一边掐算一边嘀咕着:“密尔再加上李嘉图,这下我看谁还敢质疑《经济学人》的专业性。”
大仲马大笑道:“何止是他们俩,咱们不是还有个路易·波拿巴和一个波兰亲王吗?”
亚瑟闻言纠正道:“亚历山大,你得搞清楚,《经济学人》就是因为他们俩才受到质疑的。”
说到这里,亚瑟又伸手将一旁的迪斯雷利给楼了过来,他轻轻拍了拍迪斯雷利手中的文件,低声问了句:“本杰明,你应该知道的。议会要解散了,你冲着辉格党的罗素勋爵穷追猛打一个多月现在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罗素勋爵在辉格党固然重要,但是他和帕麦斯顿子爵还不是一个级别的。你能不能坐稳托利党议员候选人的位置,就看这一波了。他的表情越难看,你在托利党团的地位就越稳固。”
“亚瑟,当然了,这可是为了波兰人民!作为一名有志于维护自由的政治家,一名不列颠的有志青年,我对此责无旁贷!”
迪斯雷利先是神情激动的扯着嗓子喊了两句,把大仲马和丁尼生哄出去讨论下期《英国佬》的文章,随后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满面笑容的走上前来用手背拍了拍亚瑟的胸膛。
“不得不说,亚瑟,你这一次还是真给我雪中送炭了。你可能不知道,最近托利党内又蹦出了个闪亮新星。他妈的,要不是我已经提前在党内铺垫了好一阵子,说不准还真被他给顶下来了。”
亚瑟靠在窗边抽着烟道:“又一个新星?这么说伯尼·哈里森是彻底没希望了?”
“也不能这么说。”
迪斯雷利小声道:“艾尔登伯爵当大法官的时候明明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但这些年或许是年纪大了,又或者是被舆论攻击的变敏感了,他那个人居然还挺念旧的。伯尼·哈里森毕竟跟了他那么多年,让他突然割舍掉哈里森可能有点困难。我听说,就算党团不给哈里森分配席位,艾尔登伯爵也有可能把他控制下的一个口袋选区交给哈里森。毕竟他也知道哈里森的身上还背着案子呢,要是不给他个议员身份,苏格兰场后面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除非……”
“除非什么?”
迪斯雷利一手遮在嘴边道:“除非近期能再给他整出点负面新闻。你应该知道吧,艾尔登伯爵、德拉蒙德先生和前海军大臣约翰·克罗克先生这些人是一伙儿的。而这几个人都有个共同特点,他们都是极度虔诚的基督信徒,所以你明白的,哈里森现在已经让他们很不满了,如果苏格兰场能再给他整出点道德缺陷,那他就彻底完犊子了。”
亚瑟听到这儿,禁不住笑了笑,他盯着迪斯雷利看了好一阵子。
迪斯雷利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禁不住出声道:“亚瑟,你这是干什么?”
亚瑟只是伸手取下放在衣帽架上的帽子戴在头上,苏格兰场的警徽在他的头顶闪耀。
亚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本杰明,骄傲的人果然优秀啊!”
迪斯雷利眨了眨眼,坏笑道:“那当然了,我说过的,我迟早有一天要爬到不列颠这根油滑杆的顶端。亚瑟,你就瞧好了吧,财政部常务次长的位置我已经给你预备好了。”
亚瑟套上燕尾服,掸了掸圣爱德华皇冠徽章的灰尘:“对了,你说的那个托利党新星,是什么来头?”
迪斯雷利抿嘴摇头道:“那个就不大好搞了。伊顿公学的优秀毕业生,牛津大学一等学位结业,大学期间常年担任牛津辩论协会的主席,我听宴会上各位牛津毕业的阁下说,牛津的教授们都对他赞不绝口,称他为‘下一个罗伯特·皮尔’。
再加上他去年还在牛津做过一场反对议会改革的轰动演讲,所以刚一毕业就受到了托利党的高度关注。纽卡斯尔公爵前不久出席牛津毕业典礼的时候,更是亲自向他抛出了橄榄枝,邀请他加入托利党。亚瑟,你现在明白我的压力到底有多大了吧?”
亚瑟摸着下巴道:“本杰明,你这说的怎么和人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