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欧娜听到这话先是一愣,旋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嘴角也多了一丝笑意:“亲爱的,看来是我先前误会你了。我就说了,以你的眼光怎么能瞧得上欧仁妮那样的货色呢。伦敦的漂亮小姐多了去了,你想要什么样的不行,何必非得选个法兰西村妇呢?”
亚瑟听到这儿,又开口道:“不过……欧仁妮这次要遭到重创,你那边也不要太掉以轻心。东区这里,我们也会对哈克尼的霍克斯顿大厅和威尔顿音乐大厅进行强力清扫。从明天开始,这两个地方在营业期间都会有一到两个小队的警官值守。”
“什么?!”
菲欧娜听到这里,脸上的脂粉都快惊掉了:“黑斯廷斯先生,这两个地方可是东区姑娘们最容易挣钱的地方。有能力到大剧场看莎士比亚舞台剧、听音乐会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高级肥羊。如果少了这部分的收入,姑娘们每月的收入可能得砍掉一半还多。”
亚瑟品味着苦涩的咖啡,望着窗外细密的雨滴开口道:“这几个月来苏格兰场一直接到报案说,有人在东区搞强买强卖。如果看戏的客人不同意做生意的话,便会被跟在姑娘身边的壮汉给堵到小巷子里狠狠地揍一顿。菲欧娜,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头绪吗?”
菲欧娜听到这话,只是轻声笑道:“黑斯廷斯先生,您看您说的。我们之所以派人跟着姑娘,都是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您以前也在东区的街头巡逻过,应当知道那里的环境究竟有多危险。姑娘们独自出门,弄不好就得碰见几个坏人。如果我们的护花使者与别人发生了冲突,那肯定是因为他对姑娘们出言不逊、有意羞辱。”
亚瑟当然不相信她的这番辩词,他开口道:“我先前就和你约定过,暴力犯罪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法庭断案的时候参考依据只有那些报案绅士们的黑眼圈与断掉的肋骨。这次对东区的小规模清扫就当是对你们近来活动的警告,如果你们不想招致更大规模的审查,以后做生意的时候最好还是响应一下内阁的号召,尊重贸易自由。”
菲欧娜听到这儿,只得叹了口气:“好吧,黑斯廷斯先生,都听您的,您才是真正能管事的。说回来也算那个小子走运,您哪怕再晚说一个上午,他今天下午都逃不了一顿好打。”
亚瑟闻言挑眉道:“小子?什么小子?”
菲欧娜一脸不开心道:“一个怪人,一个喜欢劝风尘女子从良的怪人。左手捧一本《圣经》,右手托一个十字架,再穿一身朴素的黑西装。在东区看见我们的姑娘,不正派的男人色迷心窍,正派的则快速通过街道。
可唯独这家伙,他既不谈生意,也不赶快跑,而是对着我们的姑娘滔滔不绝的发表他那番悲天悯人的道德演讲。
呵,我最开始听到这事的时候,只当这小子是突发奇想,多半又是个想从我们身上找道德成就感的草包。我正准备派人去给他点教训呢,没想到我的姑娘里居然还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让他给及时逃脱了。”
亚瑟开口道:“既然他都跑了,你就没必要继续去寻他的麻烦了吧?”
菲欧娜愤愤不平道:“我本也是您这么想的。毕竟我们只是为了挣钱,只要他不来妨碍生意,那这事就算揭过去了。但是这小子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前两天居然又开始跑来搅和我们的生意。
我有几个好心肠的姑娘们害怕我派人揍他,居然还想要免费做他的生意,让他乐呵完了就赶紧走吧。但那个王八蛋不止不答应,还劝那几个姑娘赶快离开我的‘魔窟’。他难道就不考虑考虑我们不干这个吃什么的问题吗?
就拿伯尼·哈里森举例,德菲娜做他一单每次能拿八到十先令,就这一单都能抵得上纺织工厂女工一周的收入了。德菲娜要不是碰上了我,估计早就在哪个厂里害了肺病躺着等死了!”
亚瑟听到这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你说的那个小子,是不是叫格莱斯顿?”
菲欧娜蹙眉道:“您……您派人跟踪我了?还是其他人向您报告的?您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亚瑟只是笑了笑:“菲欧娜,别忘了,我可是个侦探。我知道的事情多是很正常的。不过如果你在为格莱斯顿先生的事情而苦恼,那就把他交给我来解决吧。”
“您打算怎么解决他?”
亚瑟靠在椅子上开口道:“你难道忘了苏格兰场最近正在进行清扫活动吗?既然格莱斯顿先生的意愿如此高涨,我觉得苏格兰场并不介意临时聘请他为即将到来的各位迷途羔羊做一次心理疏导。”
“心理疏导?”菲欧娜对此嗤之以鼻:“为什么你们这帮男人总喜欢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如果你们真的想把她们从苦难中解救出来,为什么不娶了她呢?”
亚瑟拿起桌上的帽子扣在脑袋上,敛了敛身上的燕尾服开口道:“我不知道,所以我从来不做这种事情,或许这个问题你应该拿去问问格莱斯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