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这位夫人与老公爵之间的信任关系甚至会让托利党内的其他人气的跳脚。
格兰维尔爵士讥讽公爵身边围绕的是‘一群女人和马屁精’。
皮尔爵士也曾因为此事大发雷霆:“除了女人以外,没人能影响公爵,那就是一帮蠢货!”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能够影响公爵观点的夫人,却在两年前威灵顿内阁倒台时慢慢淡出了大众的视野。
有人说她是回到老家安心过日子去了,还有人说她正准备写一篇关于托利党的政治日记。但不论大伙儿怎么说,这位消失已久的夫人,此时此刻又出现在了伦敦1号阿普斯利宅邸的门前。
而这,通常预示着一些事情。
阿巴斯诺特夫人挽着老公爵的胳膊,她轻声问了一句:“凯瑟琳她……”
威灵顿公爵说话听起来有些鼻音,他似乎感冒了:“哈丽特,关于凯瑟琳的事情,我们可以以后再慢慢谈。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已经多说无益。我们现在得面对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就是那件让内阁倒台的事情。”
阿巴斯诺特夫人问道:“我当然明白您的想法,议会改革对这个国家确实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它现在已经通过了下院三读,一切的一切看起来仿佛都变成了大势所趋。推动天主教解放已经让您陷入了身败名裂的境地,如果此时您又打算站在改革的对立面,那您的名誉……说实在的,我甚至还有些担心您的性命。”
二人走入会客室,刚刚在椅子上坐下,仆人便递上一条毛巾给公爵擦干沾了水的衣服。
威灵顿公爵一边擦一边开口道:“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必须进行改革,它将给大不列颠的社会制度带来整体性的变化。我并不打算成为参与这种变化的一方,违心地赞同那些意见。我的本性使我只能去干那些男子汉之间的明白交易,而不是那些私底下偷偷摸摸的把戏。
我不能假装说我真心欢迎那些措施,我既不愿意成为其中的一方,更不愿意成为其主要的推动者。如果我被人误会,如果议会将采纳建议中的新方法,我都会感到深深的悲哀。我可以预见这些将会对国家利益造成一系列的灾难,甚至还会影响到它的安全。
出于我对这个国家矢志不渝的忠诚,我不能成为造成这些灾难的人员之一。而且,既然我已经出手,我就决心走到最后,如同我在战场上一样,我将用我的方式冲杀出来,我必定取得最后的成功!”
阿巴斯诺特夫人举起茶壶为公爵倒了杯暖身的红茶,她的目光中不无忧心。因为从她得到的种种消息来看,她的老朋友这一次要想反败为胜恐怕真的只能再打一次滑铁卢。
“阁下,您难道真的不考虑转而支持改革法案通过吗?在《天主教改革法案》中,您选择站在了改革派那头,为此甚至不惜被泼了一身脏水。在整个不列颠,除了那些信仰天主教的爱尔兰人以外,没有任何人会感谢您。如果这种脏活儿您都愿意做,为什么在改革法案上就不能稍稍变化一下呢?”
老公爵听到这话,盯着阿巴斯诺特夫人的眼睛看了半天,随后缓缓摇了摇头:“哈丽特,我还以为你会很了解我。”
阿巴斯诺特夫人笑着回道:“阁下,没有人能够完全了解您,您身上的故事太精彩,经历也太丰富了。您有时候很复杂,有时候又很单纯,不过这才是您,亚瑟·韦尔斯利,the Duke of Wellington。”
老公爵笑了笑:“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不过说到天主教改革和议会改革这两件事上,其实从心底来说,我都不是改革派。我之所以支持天主教解放,是因为我发现要在爱尔兰建立一个稳固的政权,就只能解放他们的信仰。
至于议会改革,一旦它通过了,那法兰西就是不列颠的未来。那就是一个通过议会投票诞生的法国大革命的翻版,议会改革的落地就决定了和平将要永远的离我们而去。
在政策上,我向来是坚持正确性大过连续性,我只支持正确的议题,有利于维护国家和平安定的议题,而不是支持改革或者不改革的议题。如果我的脑筋真的那么僵化,我当年就不会同意皮尔任命一位天主教信仰的约克小伙子做高级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