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授们的议论声中,礼堂外突然响起了硬邦邦的脚步声。
新任哥廷根大学学监兼国家特别代表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缓步走进大厅,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教授们的注意。
作为一名二十四岁的青年人,亚瑟的身材修长,神情严肃而又不失威严。
他穿着一身标致的骑行服,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仿佛刚从外面赶回来。
骑行服的胸口佩戴着象征国家权威的汉诺威王国徽章,象征着荣誉的绶带随他步伐的摆动微微摇曳,每一步都仿佛在宣示着他身为学监和国家代表的双重身份。
亚瑟一步一步踏上木质台阶,他的脚步很硬,如果乍一看上去,多半会以为他是个地道的德意志军事贵族,而不是从伦敦漂洋过海来的英国爵爷。
亚瑟在讲台前站定,目光缓缓扫过整个大厅,随后定格在了与他相熟的哲学院院长约翰·赫尔巴特教授身上:“可以开始了吗?”
身为学监助理的赫尔巴特教授站起身微微点头道:“除了高斯和韦伯以及那些留在首都开会的以外,其他的教授们都在这儿了。”
“嗯?”亚瑟装作不知情的问道:“高斯和韦伯两位教授是有什么事吗?”
“高斯教授从1816年就开始负责主导汉诺威王国的大地测量工作,这项工程的工作量非常大,所以他隔三差五就要出差。”
“原来如此。”亚瑟笑着说道:“那还真是遗憾,我本想着今天终于有机会见一见这位世界闻名的大学者,但没想到还是错过了。不过不打紧,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嘛。”
赫尔巴特教授认真的记下亚瑟的需求:“如果您需要和高斯见上一面的话,等他一回来我便通知他去一趟学监办公室。电磁学是学校新增设的一门学科,为了开个好头,我觉得有必要调动目前所有的学术资源对这个学科进行一定的倾斜。”
亚瑟听到这话,赶忙打住道:“等高斯先生回来之后,我去拜见他就行了。像是他这样的学者,平时一定很忙,我不能过多的占用他的精力。”
“这点您放心。”
赫尔巴特将钢笔插进上衣兜里,这位老学究一本正经的回复道:“高斯之前就和我说想和您见上一面了,他说巴黎科学院的纳维先生和科里奥利先生给他写了信,信中说您在巴黎解开了让纳维困扰好久的流体力学方程式,还给科里奥利先生的最新研究起到了很大的启发作用。高斯先生最近也碰到了一个问题,他正想着拿出来和您讨论讨论呢。”
亚瑟一听到这话脸都绿了,他站在台上半天没说出话来:“我……”
但是台下的教授们则惊叹声四起。
如果说刚刚他们还对亚瑟的学术能力心存疑虑,那么现在,他们剩下的就只有赞誉了。
所有人都知道高斯是怎样天才的人物,如果就连他都十分认可亚瑟·黑斯廷斯学监的学术能力,那么学校给他电磁学教职还真没什么毛病。
在这些教授们看来,高斯的赞赏可比博士学位的份量要重得多。
更难能可贵的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小伙子,得到了高斯的称赞,却能够面不改色、波澜不惊的站在台上,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单是这份从容淡定,就已经能够说明这个年轻人确实有与众不同之处了。
教授们小声嘀咕着:“这位学监果然不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