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您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
余江波的情商自然是很高的,也算是楚江警务署的行政领导,而他这个时候的态度早已经变得相当热情了。
“之前那几件案子,我一直想找机会当面感谢一下秦先生您呢,只是陈执这小子口风太紧,也不肯替我引见,所以一直没有机会。”
余江波口气虽然是在埋怨陈执,事实上他是用了一种话术,在秦阳的面前称赞陈执有原则,目的自然就是想通过陈执拉近两者之间的关系。
事实上秦阳相助的这几件案子,在警务系统里都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甚至被京都警务部当成了典型案例。
楚江警务署自然也因此受到了警务部的嘉奖,让得一众楚江警务署领导脸上有光。
余江波算是范田和陈执的直属领导,所以他对大夏镇夜司楚江小队,尤其是秦阳一直心存感激,也确实没找到机会当面感谢。
一般来说,也只有遇到一些诡异的案子,或者说普通警员解决不了的案子,镇夜司才会出马。
但像卢氏父子那样的案子,跟大夏镇夜司原本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偏偏他们又一次沾了秦阳的光。
这等于说余江波这个警务署的副署长,已经欠了秦阳很大的人情,这或许才是他现在这般热情的其中一重原因吧。
“余副署长不必客气,那都是我分内之事。”
既然对方如此热情,那秦阳也就不好再冷嘲热讽了,所以淡淡地回了一句,让得余江波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或者说跟谢文安的关系,让秦阳误会了,觉得自己是那种以权谋私的警务署领导。
可天地良心,余江波自从成为警员以来,还从来没有做过违法违纪的事。
他最多就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给那些跟他关系不错的人一点方便而已。
真要涉及到了底线,他绝不会有丝毫妥协。
余江波跟谢文安有过几面之缘,双方也互留了电话,两者称不上要好的朋友,却也算是有些私交。
刚才余江波觉得已经了解到了这次案件的真相,觉得这就是一件事实清楚的简单案子,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此次案件之中的当事人秦月,竟然跟镇夜司楚江小队的秦阳有关系,那再简单的案子都会变得不简单起来。
相对于一个并没有多深交情的谢文安,余江波虽然才第一次见到秦阳的真身,可他心底深处潜意识就选择更相信这个大夏镇夜司的队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夏镇夜司这个特殊部门,对于成员的约束,只会比警务系统更加严厉和苛刻。
毕竟这是一群身怀绝技,战斗力远远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异类,称之为怪物也不为过。
如果这样的一群人要做什么坏事的话,那破坏力可就比普通人要大得多了,所以需要更多的条条框框来约束他们的行为。
甚至大多数大夏镇夜司的成员,都有属于自己的“本职工作”,轻易不会暴露自己变异者的身份,表面看上去跟正常人无异。
既然镇夜司有比警务系统还严苛的规章制度,那余江波就相信秦阳绝对不会主动违法乱纪。
这件事恐怕未必就像谢文安所说的那么简单,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可不能就这样武断判罚。
“秦先生……”
“余副署长,我看你也挺忙的,要不我们还是先说说今天的正事吧!”
眼见余江波还要跟自己说那些客气的废话,秦阳便直接开口打断,将话题拉回到了今天的正事之上。
“是,是,先说正事!”
余江波从善如流,不过当他目光转到那边的谢文安,想起之前对方所说的话时,他的脸色就变得有些纠结。
而且这件事余江波还问过办这件案子的警员张成,知道明面上的事实跟谢文安所说应该出入不大。
也就是说凯门集团的那个李海确实是受害者,也确实是瞎了一只眼睛。
这可是法定意义上的重伤,故意伤人的话,那就是三年起步。
可既然这件事涉及到了秦阳,余江波就知道不可能如此简单处理了,还是听听这个镇夜司的人会说些什么吧?
余江波做人是有底线的,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秦月伤人在先,哪怕她是秦阳的妹妹,他也会秉公处理。
当然,余江波潜意识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说不定秦阳说能拿出新的证据呢。
“余江署长,是那个凯门集团的金凯,纠结了一伙人,想要欺负我妹妹的同学,所以她才动手刺伤了对方,这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
秦阳淡淡地看了余江波一眼,口气平静地说出一番话来,让得那边的金凯脸色微变。
这件事的事实到底如何,只有金凯和他的那几个狗腿子才清楚。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自然是不会出卖自家主子。
而听到这个说法的谢文安,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冷笑,心想要是讲道理的话,那可就是我谢某的强项了。
“胡说八道,颠倒黑白!”
谢文安先是用这八个钪锵有力的词汇驳斥了秦阳的说法,看起来义正词严,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余副署长,我们家阿凯说了,就是想请郁小姐吃个饭而已,没想到那个秦阳月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出手刺瞎了李海的眼睛!”
谢文安将所谓的“事实”再次对着余江波说了一遍,然后他便是抬起手来,指了指还没有离开的金凯手下小混混。
“他们这几个人都亲眼看到了,这就是最有力的人证!”
谢文安侃侃而谈,然后手臂转动,指向了张成的办公桌,又说道:“张警官那里,也有秦月伤人的凶器,其上血迹的化验结果,也可以证明就是李海的!”
“余副署长,人证物证俱在,你身为楚江警务署的副署长,总不能循私包庇重伤他人的凶手吧?”
不得不说这个凯门集团法务部总监的口才确实非同小可,这最后一句反问,直接就将余江波给架了起来。
这让得余江波的脸色很有些难看,他确实有心想要帮秦阳,可现在证据对秦月极其不利。
作为警务署的副署长,余江波清楚地知道这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代表了什么样的结果。
要不是秦阳身份特殊,像这种简单明了的案子,还当场抓获了犯罪嫌疑人,恐怕早就做完笔录移送拘留所了。
“说完了吗?该轮到我说两句了吧?”
秦阳却依旧脸色平静地坐在那里,等谢文安说完之后才开口出声。
这种冷静的状态,倒是让余江波多了几分期待。
而谢文安则是冷冷地看着秦阳,他倒真想看看,在这人证物证齐全的情况下,你秦阳到底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现在谢文安倒不会将秦阳当成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毛头小子,这家伙能让余江波如此态度,想必来头不小。
但这也让谢文安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若是能将这种来头不小的人物踩在脚下,那也能更多彰显他这个凯门集团法务部总监的本事。
“第一,你那些所谓的人证,都是凯门集团的人,自然是你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说什么,岂能当真?”
秦阳看了一眼那些脸色不太自然的小混混们,这话无疑很有道理,也让刚才录口供的几个警员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据他们所知,那就是一条极其偏僻的巷道,当时根本就没有外人经过,现场的目击者也就只有这几个人。
“其次,那枚指针确实是伤过人,但你却故意没有说这件事情的关键!”
秦阳先是指了指办公桌上的凶器指针,然后将目光转到谢文安身上,说道:“那到底是故意伤人的凶器,还是正当防卫的武器,可不是由你谢文安说了算!”
“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是你谢文安在自说自话,也认定了是秦月伤人在先,但事实到底如何,你们自己清楚!”
秦阳侃侃而谈,只是他这些话太过假大空,并没有太多的说服力,让得谢文安脸上的冷笑再次变得浓郁了几分。
“秦阳,你说了这么多,都不过是空口白牙而已,你又如何证明你那些假设是真的呢?”
谢文安好像化身为一名辩论手,听得他说道:“现在我们这边有人证物证,你又能拿出什么?”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为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已经知道在那个案发现场,是没有监控设施的。
既然没有现场监控,那李海眼睛瞎了就是事实。
经过血迹对比之后,也确定就是秦月手上那枚指针刺瞎的。
就算金凯那些手下的证词有水分,可结果和凶器对秦月都极其不利,余江波和范田都觉得秦阳想给秦月脱罪,恐怕不会太容易。
“谢文安,你是不是觉得现场没有监控,我就拿你们没有什么办法了?”
秦阳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让得金凯心头有些发毛,但谢文安却是胸有成竹。
事发之后,他是派人去过现场的,确定了现场没有监控设施,甚至附近商户的私有摄像头,也根本拍不到巷道里的情况。
就连两边巷道口外停的车,谢文安也让人检查过,确定那些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没有开启,这才放心赶到警务署。
所以说谢文安信心十足,他相信就算是楚江警务署这官方部门,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拿到现场监控,所以只能从既定事实逆推事情的经过。
只要对方拿不出金凯一方先动手的证据,那秦月就是故意伤人。
李海都瞎掉了一只眼睛,你们要是包庇凶手,那就是渎职。
谢文安没有说话,但他脸上的冷笑无疑是回答了秦阳的问题,可这个时候秦阳脸上的笑容却反而是愈发浓郁了几分。
“你们这些人啊,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秦阳脸上笑容不减,见得他慢悠悠地掏了手机,轻声说道:“如果我真的拿出了现场监控,阁下又该如何应对呢?”
听得这话,金凯心头咯噔一下。
毕竟他清楚地知道确实是李海他们先动手,真要有监控的话,理亏的反倒是他们了。
“哼,虚张声势罢了!”
谢文安却是绝对不相信对方能拿出那样的东西,他对自己属下的能力还是相当自信的,更何况他还派人守在那里呢。
如果秦阳之前真的去过案发现场,而且找到了什么东西,那他的属下不可能什么也没有察觉,也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既然现在都没有接到通知,那就说明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所以谢文安觉得秦阳只是在虚张声势,想要拖延时间罢了。
可这又能有什么用呢?
在绝对的证据面前,哪怕你跟余江波的关系再好,也不可能改变这件事情的结果。
“秦先生,你……你真有现场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