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正因这个誓言,他少有离开北境的时候,他能忍得住,十几万年过去了,他在北境的大势力又怎能忍得住?”闻人仙仪依旧神情平静。
旻忧国沉声道:“养了一辈子的义子和狗,拴不住绳子,我早跟麟旧说过,他铸成的不一定是铜墙铁壁,也有可能是杀人的利剑。北境除了雪就是妖,他养的人总有耐不住风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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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与不出,全由国师决定。”闻人仙仪终于露出了笑颜。
“也好。”
旻忧国皱眉点头。
李长安不言不语,却听闻人仙仪道:“李大人,你随我来。”
他只得听令,手中纳戒一闪,一块白布落在手中,使劲儿擦拭着手,半点儿擦不出痕迹,就连他也分不清是在擦污渍,还是擦不该沾染权力污浊的肮脏。
闻人仙仪在前,李长安在后。
他一下子思绪到了飞衡失踪后,闻人仙仪摄政之前。
那时闻人仙仪就找上了他,无外乎是因为李氏在南境的重要地位,皇朝新贵总令这些朝堂上的大人物趋之若鹜。那时闻人仙仪直言不讳,询问太子若是命丧,今后皇朝又有何人可执掌大局。
这皇朝公子、太子来来往往,你方唱罢我登场,她闻人仙仪自荐,倒是给李长安来了个新花样。
闻人仙仪说,要和李长安赌一赌,跟在她身边三年,只要三年之内她能让皇朝安定,镇压帝都内复杂形势,那李长安就要宫中辅佐,若是做不到,给李氏一个合体机缘。
最后李长安还是中了招,西境大难,家族危机之际,天知道合体机缘诱惑有多大。结果三年来除了闻人仙族,闻人仙仪还借了李氏的势,那时家族虽然不显山露水,可在他人眼里,家族是太子飞衡死忠,闻人仙仪到处带着李长安,人人都以为她也是真心找飞衡。
结果,这一辅助,就是乐师数十年。
李长安望着闻人仙仪高不可攀的背影,眼中多是冷漠,这数十年来他多有谏言,闻人仙仪也会思虑再三,他在皇朝之中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才华被认可。
可朝堂之上,满腔的抱负被泼了冷水。
“北境以太子飞衡消灾,和李大人的手段如出一辙。”闻人仙仪头也不回,李长安只听珠玉响。
“启禀皇后,迫不得已。”
李长安一应,天牢途中渐渐漆黑,只余脚步声。
李长安快看不清,这位皇后究竟还有多少手段在等着他们一族。
“很好。”
闻人仙仪打破了沉默,“这次十宗罪之下,也是本宫疏忽大意,险些令忠臣蒙冤。也好在李大人处理妥当,乃我皇朝之幸。”
言毕,她缓缓转过身,已是到了天牢门口,法阵之外余晖映照在闻人仙仪背后,当真是母仪天下之资。
闻人仙仪的笑容逐渐温和,略带几丝歉意,“李大人,当日朝堂事,皇朝威严诸事体大,丰城主本可活命,却要道出太子之事,本宫不得不杀他。李大人入狱,也不得不为,本宫已在查明真相。”
言语间,闻人仙仪莞尔一笑,“只是没想到,李大人得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巧妙。”
“皇后娘娘谬赞。”李长安苦笑道:“也好在来了天牢,与国师大人相谈甚欢。”
“国师出的主意?”
闻人仙仪眉头一挑,她眉眼微寒,“倒也不论谁出的主意,李氏一族安然无恙便好。不过李氏十宗罪,却也让本宫得见不少表里不一的乱党。”
她递给李长安一份玉简。
“这是?”李长安微怔。
“李氏十宗罪下,窥视李氏者。你李氏自西境一战归来,气焰太盛,遭人觊觎妒忌,这些日子本宫令人一一记下,李氏往后也好防备一些。”
李长安神念查探玉简,亦是面色一变。
子书灵儿、公羊举、秋月真人...乃至是亘古仙宗一位韩姓长老,甚至有无双殿在推波助澜,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抓住丰图,其中事无巨细。李长安面色苍白,玉简中说,这些人依旧在窥探李氏,彼此联合,随时准备一探李氏究竟。
李长安连忙道:“皇后娘娘,此事关乎我李氏安危,我要速速回去禀报长辈。”
“又何必急忙回家?”闻人仙仪面色温和,带着一丝笑意,“是怕你在青云府的娇妻担忧你的安危?”
李长安低头,朝闻人仙仪行礼,在闻人仙仪身边越过。
只是刚半条腿跨过法阵,闻人仙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大人,本宫有一事要问,是本宫美,还是你的妻子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