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命不久矣,相者说,本官杀戮深重,命犯紫薇星,元神不聚,豺心狼行,乃夭亡之相。”
“再兼戎马倥偬,旧疾未愈,急忿怨痛,已有积伤。”
“所以,本官耗不起,唯有速战速决,想那张江陵变法,十年才见成效。今时不同往日,十年时间改革,怕是不够了,而且本官恐怕还没有十年·····”
一众心腹听了这话,都是面面相觑,脸上纷纷露出惊恐之色。
孙传庭低声道:
“敢问是哪个相者给护国公算得卦?”
刘招孙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才道:
“左安门外,一个盲眼老翁,姓柯,幌子上写的是柯半仙。听说算得很准,本官和张夫人一起去的。”
“柯半仙?”
孙传庭和沈炼互看一眼,孙传庭道:
“护国公有所不知,柯瞎子并不瞎,他说袁知府五年平辽,三年内会有血光之灾,凌迟处死,肉都被百姓割了吃,暗示袁崇焕花钱消灾。”
刘招孙顿时来了兴致,他根本不知还有这事。
看来老瞎子确实神算,只可惜是生错了位面。
沈炼补充道:
“万历四十七年,柯瞎子给袁大人算命,当时袁大人刚考完会试,准备返乡,被入宫的阉人挡在左安门,所以才遇上这骗子。柯瞎子其实只是个菜农,儿子死在辽东,就开始给人算卦。他还给宋应星算过,说宋应星大富大贵,位极人臣,只因宋应星给了他五枚铜钱······”
裴大虎听了怒道:
“这老东西胆儿真肥,嘴巴歹毒,竟敢骗到护国公身上。明日便把他拿下。”
刘招孙大笑。
宋应星马上就要去西伯利亚挖土豆,怎么看也不像是位极人臣。
“护国公不必多虑,吴太医说了,这次开的是《黄帝内经》里的古方十三味地黄丸,药到病除,只要两个疗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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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
刘招孙对部下出现分歧早有心理准备,只要站在各人立场上考虑问题就能想明白。
张嫣为护国公延续香火,将来康应乾必是新朝权贵,至少是勋贵一类的人物。
这次西征,刘招孙若有三长两短,康应乾这些年的隐忍,付出便付之东流。
所以,老康才要求稳。
而杨镐则是立足长远。
他在陕西做过推官,知道当地情形。
陕西决不可放任不管,否则流贼流窜中原,女婿便是真的称帝,也将面临遍地烽火的窘境。
而且,从私心来说,杨镐和武之望交情匪浅。他想保一保这位老友,否则按康应乾,武之望就要被凌迟了。
刘招孙抬头望向邓长雄。
军队代表一直没有发言,是时候听听他们的意见了。
“老邓,现在有多少兵可以出动?”
邓长雄早想到这个问题,连忙从怀中取出个小册子,对着册子道:
“回护国公,除近卫第一军,其他各部主力都在各方驻守,防御或镇压潜在敌人,京城还能整建制调动的,只有第九军和第十军,不过两支新军没有实战经验,而且要协助镇守京师,水师还在恢复,骑兵营刚从蒙古回来,还需休整······”
护国公大手一挥,打断部下:
“不要磨磨叽叽,直接说,有多少人?”
邓长雄放下小册,大声回道:
“可调动老兵一千,新兵四千,骑兵一千,炮兵五百,火炮不计,辅兵人数不足,只有一千人,塘报说陕西各地流贼已过十万,其中三成为边军……”
刘招孙倒一口凉气,咬咬牙道:
“八千打十万,够了。”
康应乾见刘招孙又要亲征,再也忍受不住,大声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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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战兵,大半新兵,粮草不济,友军落井下石,这样铺到陕西十几个州县去打十万流寇乱兵,砸进去连水花都溅不起,刘招孙,你若再一意孤行,休怪老夫·····”
众人呆呆望着康应乾,各人被他嚣张的气焰惊住,从来没人敢这样和刘招孙说话,大家都开始为康应乾捏了把汗。
连康应乾也觉得自己失言,手足无措站在原地。
杨镐转身对孙传庭耳语几句,孙传庭立即开口给康应乾补上一刀。
“康监军,你当要如何?京城那些谣言,也是你让人传的?张夫人还未生下小主公,你便这般着急要当托孤重臣?”
康应乾大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