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清晨六点,天还没有发亮,西降的红月和天边的星辰洒落光辉,让黑暗变得淡薄,析出了近处事物的轮廓。
卢米安早早醒来,略作洗漱,穿上昨天那套偏正装的衣物,戴好边缘较宽的礼帽,对着充当镜子的玻璃窗努力挤出了笑容。
他沿楼梯缓慢下行时,急促的脚步声从上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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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查理的身影出现在了卢米安的眼中。
他依旧穿着亚麻衬衣、黑色长裤和无绑带皮鞋,只是红润的脸庞变得苍白了一点,蓝色的小眼睛透出难以掩饰的疲惫。
“早上好,夏尔。”看到卢米安,查理中气十足地打起招呼。
他的精神倒是挺亢奋的。
“你不是应该早就出门了吗?”卢米安笑着问道。
他是听见代表六点的教堂钟响才起床洗漱的,而查理六点就应该出门了。
查理边低头整理着衣物,边咕哝道:
“昨晚喝太多了,还做了场美梦,不想醒来……”
说话间,两人已是来到一楼,穿过肮脏黑暗的大厅,向映着星辉的大门走去。
开门的是对老夫妻,都已白发苍苍,背部略显佝偻,年龄在六十岁左右。
他们个子矮小,男性不超过一米六五,女士未到一米六无论是深色的夹克,还是偏黄的布裙,都破破烂烂,满是油污。
“他们是?”卢米安本以为早上负责开门的会是费尔斯夫人或者那位吝啬的旅馆老板埃夫先生。
查理没有放慢脚步,随口解释道:
“他们每天都起得很早,费尔斯太太就委托他们打开旅店的门,报酬是无视他们把房间弄得很脏很臭这件事情。
“你知道吗?从我搬进来开始,他们就没换过衣服,整整七个月了,七个月了!”难怪那么脏……卢米安能回想得起自己流浪时的肌脏状态,但被奥萝尔养成的爱干净习惯还是让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查理快步走出了“金鸡旅店”的大门,疑惑问道:
“夏尔,你为什么也起这么早?”
随着两人来到街上,颇为热闹的景象顿时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不少工人、职员、苦力套着或灰或蓝或黑或棕的衣物匆匆而行,时不时停下来从街头小贩那里买些食物。
部分提着木条篮子的妇人相对没那么急切,在不同的小贩间来回走动,比较着价格和品质。
那些小贩分散在乱街两侧,将半个街道堵住,只留下仅能供一辆马车通行的空间。
他们高声叫喊,尽力招揽着顾客:
“酸酒,苹果酸酒,两個里克一升!”
“邦迪鱼塘的淡水鱼!”
“新鲜的鳕鱼、鲱鱼,快来看看!
“洋葱面包,1个里克,只要1个里克!”
“咸肉,美味的咸肉!”
“从鲁恩进口的香皂、假发!”
“给孩子们买一瓶鲜艳的汽水吧!”
“辣酱,豆泥,小洋葱头,水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