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渊王不知道想些什么,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恐怖起来:“腰配醒骨真人,养了一道跋扈剑魄,如今又见真武……”
他思索许久,又侧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泥泞小路。
那小路尽头,正是南风眠所在的小院。
小院门庭处,月轮着按捺下心中恐惧,探出头来,远远注视着此处。
她眼里满怀着惊恐与担忧,惊恐于齐渊王的到来,担忧于南风眠的安危。
“月轮倾心……也许可以见四时。”
“醒骨真人、跋扈刀魄、月轮、真武……”
齐渊王猛然间抚了抚长袖,忽然对南风眠道:“你既然想要为天下除害,想要圆心中侠客之志,我且来问你,天下少一个齐渊王,世道难道就能变好?”
“少了一位齐渊王,天下的灾祸会变少?
北秦与大伏的连绵战火会就此而止?少了我齐渊王,齐国的百姓便能吃饱?”
南风眠听到齐渊王询问,眼里却越发厌恶起来。
“恶孽之人便是如此,喜欢循着天下的苦难行事。
倘若有人问起苦难,便说……苦难久已有之,与我何干。
可实际上,他们本就是天下苦难的一部分。”
“齐渊王,南风眠虽然暴露于你的目光下,可我既然来了齐国,便早已压伏了心中的恐惧。
冀以微尘之微补益山海,荧烛末光增辉日月。
你若死,最起码我周遭这些残魄不至于受此折磨。”
南风眠说话时,一缕清风刀意从他身上散发开来,斩落于周遭虚空。
顿时有一滴一滴鲜血自虚空中渗透出来,跌落在泥水中。
齐渊王受此斥责,却并不着恼。
他紧紧注视着南风眠,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泛白的嘴唇,道:“既然你有侠客之心,我便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
我今日不杀你,我于白骨王座上等你杀我。
可若是你杀不得我,便要手持醒骨真人,成为我白骨傀儡。
这算是一场赌注,不知你可否愿意与我赌一赌?”
南风眠微微挑眉。
齐渊王道:“我若在此处杀你,你也会成为白骨宫阙中的傀儡,只是你身上种种神妙底蕴都将烟消云散。
我向来爱赌,就来赌一赌你这些底蕴,赌一赌你手中的醒骨真人,也赌一赌你身上的真武气象!”
“你若成我傀儡将军,我让你配刀立于我身前,随我一同入百鬼地山,让你助我成为阎罗之首!”
齐渊王似乎势在必得。
南风眠听到齐渊王的话,先是一愣,继而眼中也迸发出一道光来。
“给我一个……杀白骨的机会?”
他也不如学着齐渊王一般舔了舔嘴唇,脸上依然是那洒脱的笑容。
“既然如此,我便谢过齐渊王。”
“你且坐于白骨王座,等我来取你项上人头!”
齐渊王眼中还带着一缕疯狂,消失在小路尽头。
南风眠站在原地,目送这位齐国恶孽君王离去,又呆呆站了许久。
直至一刻钟时间过去。
月轮来到他的身旁,一语不发。
南风眠转过头去,眼神变得温和起来:“可曾下了雀舌?”
“老爷,逃吧!”
“确实该逃。”南风眠点头:“这齐国老贼不好相与,竟然被他发现了,你就不能继续在这齐都里了。”
月轮一愣。
见南风眠越过她,走入院中。
“快,下些面吃。”
月轮脑海里还回荡着南风眠方才的话。
她在沉默之间为南风眠下了雀舌面,又收拾了桌案,洗了碗筷。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之久,她才猛然醒转过来。
“老爷不走,那我也不走了。”
月轮似乎忘掉了方才深入魂魄的恐惧,心中自语。
南风眠又躺回了那躺椅上。
他嘴里唱着小曲,眼神却越发清亮起来。
“乾坤水上萍,日月笼中鸟,叹浮生几回年少……”
“尽人间白浪滔天,我自醉眠歌去。”
“醒来便拔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