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已远,夏日的燥热也被携来,陆景看了半天的星星,也不曾看出究竟是哪一颗星星值得青玥那般寻找。
直至夜深。
陆景突然似有所觉,他站起身来打开房门走出小院。
空山巷巷口,一位矮小的老人正背对着陆景,看着养鹿街上兴建的景国公府。
“东堂前,应该流一汪清流,太玄京的天气太干燥了些。”
陆景走到近前,那矮小老人开口。
天上微弱的星光落在老人身上,却有金银折射出诸多光华,显得有些浮夸。
偏偏那老人并无所觉,仍然对陆景说道:“院里种些紫留草,紫留草中往往能酿出元气来,那些元气对于修行自然无用,可却能养活院中其他花草。”
陆景与这老人并肩而立,道:“可惜东堂之前少了一座雄异高耸的石碑。”
老人侧过头来,看着陆景道:“你若喜欢,我可以将那大伏巨岳的石碑送给你。”
“送……送给我?”陆景有些出乎意料:“老国公,圣君赐下的石碑象征镇国之功,又如何能够送人?”
“圣君既然送给我了,那石碑的去处自然由我决定,如何不能送给你?”
那矮小老人正是南老国公。
老国公直视着陆景的眼睛:“你只需与我说一声,我便将那石碑为你扛来,立在你府邸之前。”
陆景微微摆手,正色道:“老国公因何而来?”
南老国公倒也颇为直接:“我儿南停归自幼便受病痛折磨,如今寿命将近……若有半只天龙角,也许能为他延命三五载。”
“景国公……若可以……”
“天龙角?”陆景抬头,看向被云雾遮掩的天龙白骨:“老国公自去天上摘下那天龙角便是。”
南老国公大约不曾想过,空山巷一行会这般顺利,一时之间有些怔然。
陆景会错了南老国公的意,解释道:“圣君已经定下这天龙白骨的归属,这天龙尸骨属于陆景,南老国公自去摘来便是。
只是,若用了这天龙骨,难免与五方海龙属结怨。
南老国公自行斟酌便是。”
“谁又理会那些长虫?”南老国公道:“我与我儿与你之间还有些嫌隙,说到底,是我南府亏欠于你,令你少年时受了冷眼。
今日我放下脸面前来求你,你送我天龙角,想来是看在那一柄斩草刀以及南风眠的脸面上。
无论如何……这对于南国公府来说乃是大恩,我虽年老,但自然会铭记景国公的恩情。”
陆景听到南老国公的话,却很是认真的摇头。
“南老国公,你误会了。”
陆景与南老国公并肩而立,南老国公背负双手,陆景扶着呼风刀刀柄。
“我与南风眠之间的交情,无关乎南家,风眠兄向来洒脱,也知恩是恩、过是过,我不会因为风眠兄而忘却过往的嫌隙。”
“至于那把斩草刀,我只承南雪虎的情,也与南国公府无关。”
“我之所以愿意给出天龙角,原因其实颇为简单。”
陆景话语至此,脸上浮现出笑容来:“我已与南老国公同秩,今日我给出天龙角是我宽宏大度。
而在这之后,还希望南老国公与那南家家主南停归,能亲自为我奉茶道歉。”
“当然,若南老国公抹不开脸面,也可令南雪虎前来求我,我与他交情极好,看在他的脸面上,也能免去二位的茶。”
……
南老国公带着天龙角离开了空山巷。
陆景回了小院。
原本已经休息了的青玥就坐在院中等他。
“少爷,南老国公倒是个奇怪的人。”
青玥笑道:“不过南家也算是赚的,两人奉上两盏茶,道上两声歉,便可得一只天龙角。”
陆景上前,拍了拍青玥的头:“我方才只是胡乱编凑些让他们为我奉茶的理由。”
“其实啊,南国公府真正值那一只天龙角的,还是南风眠以及南雪虎。”
青玥眯了眯眼睛,问道:“那位剑道天骄南禾雨呢?”
陆景一愣,又思索片刻,这才道:“她品性不错,在河中道时也曾助我。”
“那除南风眠、南雪虎之外,便再加一个南禾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