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宗尧嘿了一声,眼中写满了轻蔑。
“湘王是吧?他好歹也是个皇子啊,就藩这么重大的事情,刨除坐了女眷的那一辆,随行装货的大车才特娘的区区四辆,多寒酸呐!”
“不是我吹牛,就算是前年我娶第六房小妾,那随行的嫁妆可也是满实满载地装了七八车呢!”
“他堂堂一个皇子,却连我一个小妾都不如……啧啧!”
闻言,其他插不上话的几人,不由陪着轻笑了两声。
的确,只有这么点儿东西,着实是太寒酸了。
根本就配不上他皇子的身份!
今晚上,能够在这里坐着的,哪怕是身家最少的,加起来也得装十辆车。
装车上的还不是行李,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么说来,那湘王是个不受待见的皇子?”
“反正关于他的消息不多,应天府里的朋友,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那就是了。”
孔希仁点了点头。
“戏曲儿里不都是这么唱的吗?落坡凤凰不如鸡。等到了我们荆州的地界,多少还是得给他来个下马威,也好让他知道知道,在荆州城里面,谁他能惹,谁他惹不起。”
“那还不简单?我找几个手脚麻利的,直接半道上就给他剁了,伪造成山贼打劫不就行了?”
宋宗尧抱着酒壶,轻描淡写说道。
“不妥。”
孔希仁摇了摇头。
“虽然湘王是个没什背景的家伙,但别忘了他的队伍里可是有八百精锐禁军护卫。”
“你我手底下的人,可没有能拼得过禁军的。”
听闻此事,宋宗尧眉头微锁。
“这么说来,倒是一桩棘手的事情了……那八百禁军要护送到什么地方?”
“根据大明礼制,只能护送到荆州城外五里。”
“到时候,不论我荆州城内守军有无与他们换防,他们都会撤走。”
听见这话,众人稍微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要不是送进荆州城,就算不得什么大碍。”
孔希仁斜瞟了宋宗尧一眼:“怎么?你打算利用这五里路做点文章?”
宋宗尧一脸狞笑:“总得给他来个下马威不是?”
“倘若让他坏了我们的好事,断了我们的财路,那这梁子可就接大了。说不得,就算他是皇子,老子也要剁了他。”
宋宗尧这话说得杀气凛凛,但在场众人却并未感到惊讶。
在他们的眼中,杀皇子跟杀个鸡鸭牛羊之类的牲畜,好像并没有什么分别。
“不要这么鲁莽。”
孔希仁慢条斯理说道:“要是他懂得来事,老老实实、本本分分,那倒也就算了,没必要节外生枝。”
“但如果他想要给我们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论青红皂白就瞎折腾的话,再弄死他也不迟。”
“毕竟,他这辈子就杵在这荆州城里了,跟咱们要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犯不着这么早就送了命。诸位,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啊?”
众人齐齐点头。
看得出,在他们这个群体当中,孔希仁是当仁不让的老大地位。
而排第二的,则是负责巡检司事务的宋宗尧。
“行吧,既然孔大人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办呗!”
“说起来,我截杀了这么多人,可还从来没试过,杀皇子究竟是什么滋味呢。”
宋宗尧眼中闪动着杀意,说道。
“孔大人,倘若当真要干掉那小崽子的话,到时候你可别跟我抢啊。我得掏了他的心肺下酒!”
孔希仁微微颔首:“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得干净利索一点。”
“孔大人放心,我宋某别的不敢说,但杀人越货这种买卖,那是绝对在行的。”
宋宗尧拍着胸膛保证道。
“绝对干净利索!保管让上面儿的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众人的眼中,也不免涌现出了蠢蠢欲动之意。
先前也不是没有过人想要阻挠或是妨碍他们捞钱,但那些人现在都已经长眠在了汉水之中。
杀的人越多,胆儿就越肥。
十二皇子,湘王?
他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失了势、不受宠的皇子,也敢在他们头上拉屎?
先问问汉水河底的那些具骷髅们,听听看他们是怎么死的吧!
……
鸿门宴?
看看到底谁才是荆州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