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泰平帝睁开眼睛,怜爱地看着这个孙儿,“无妨的,人这一辈子呀,什么事情都有做第一遭的时候。开始没经验,咱就好生去学,好生去琢磨。还记得十几天前,我跟你说过的话吗?届时,你只需要坐在那个位子上,静静地看着内阁诸臣的施为即可。做得好,不吝赞美和赏赐,做得不好,那就寻机换一套更有能力的内阁。初时,你什么都不懂,什么经验也没有,或许无法准确把握朝政的脉络,那就用心地去观政,用心地去体味内阁发出的政令,用心地观察国中民情舆论,还有各地的发展情况。退一步来说,有时候,一个不怎么折腾的皇帝,虽然不是旷古烁今的明君,但也绝非会是一个昏君。”
“孙儿记下了。”
“这几日,除了日常的观政议事外,那几本《政事录》需好生研读,尤其是太祖皇帝所记载的言行录,务必细细感悟。观后的所思所想在撰写后,交与我检阅。”
“是,皇爷爷。”齐泽烜。
自太祖皇帝起,几任君王皆有记载政事记录的习惯,将所处理的诸多重大事务让秘书监详细记录,包括该事务的背景缘由、所做决策的考量,以及事后的评估,以为后者类似事务处理提供必要的参考和依据。
嗯,也算是皇帝的工作日志吧。
九十余年,三代帝王,《政事录》已记载了厚厚的十余本,在秘书监的整理和归纳下,按照政治、经济、军事、外交、官员升迁任免、民生福利,以及海外殖民事务、战争决策、对秦政策,等等,不一而论。
这相当于是为后任皇帝提供了一份充分而详细的“岗位操作指导书”。
以后遇到诸如此类事务,若无更为高明和适宜的决策,当可效之。
“泽烜,对于数日前你嘉王叔的举动,你心中做何之想?”泰平帝平静地问道。
“九五之尊的欲望,非常人能忍之。”
“那你呢?”
“孙儿也曾想过。”齐泽烜老老实实地答道:“但孙儿以为,考虑此事尚有二十余年,心中所思,唯有多加历练,多加增长庶务经验,以为将来计。”
“是呀,谁也未曾料到,你父亲会突遭意外,将伱提前推上这个位子。”泰平帝显得有些颓然,也有些无奈。
帝国的传承,绝非一帆风顺,四平八稳呀!
“你欲如何处置你嘉王叔?”泰平帝强撑精神,眼睛紧紧地盯着齐泽烜。
“事出有因,非为谋篡,可……封藩海外。”
泰平帝看着齐泽烜,默然不语。
“孙儿就不想永绝后患?”
“我大齐皇室历来恤杀,更未曾有残害宗室之行,孙儿不想就此破例。”齐泽烜坦然地看着泰平帝。
“你的诸多王叔中,不乏觊觎之人。”
“皇爷爷也说过,我大齐皇室有赖于太祖、太宗两位皇帝所制宗室之制,更有内阁、敕令院和军方所构成的彼此制衡,相互制约之政治体制,若孙儿无有荒唐悖逆之行,当不会轻易出现谋篡之人。”
泰平帝微微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齐泽烜自去,他则闭上了眼睛,准备蓄养精神。
11月25日,太子国丧,长安城一片缟素。
12月10日,内阁总理大臣携全体僚臣向皇帝请辞。泰平帝挽留三次后,遂解散内阁,由敕令院和元老院推举新一届内阁总理人选。
12月26日,原内阁副总理大臣兼农林水产部尚书韩清山(原建国时期第一任民政事务部主官韩元利的曾孙)被推举为新任总理,随即开始组建新一届内阁。
12月28日,嘉王齐惟浚被加封为陈王,封藩陈州(即为英格兰王国所割让的纽芬兰岛及阿卡迪亚地区),克日就国。
泰平二十五年(1729年)二月初六,泰平帝在拖着病体,艰难地扶保太孙处理帝国诸多政务,最终油尽灯枯,驾崩于太初宫。
太孙齐泽烜在内阁诸多重臣、皇室宗亲,以及海陆军高级将领的一致拥戴下,继皇帝位,改元永隆。
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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