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屠夫点头道:“我们快些追,如果这里追不到,我们便通知白马寺沿途拦截,我不相信,还有人能瞒着我们白马寺,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掉。”
杜西川的心中又放下了不少,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认,这次是俞家与田如烟的一次联合行动,行动的目的,就是联姻。
既然是联姻,便不可能是悄无声息地暗室相欺,最有可能地方式是把云暮然秘密转移去京城,然后造一个身份嫁入俞家。
而如同李屠夫所言,想要瞒过白马寺把人无声无息地转去神京几乎不可能,杜西川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拦截。
两人又走了两刻钟,杜西川小声道:“熄烛,前方有出口了!”
李屠夫连忙吹熄了蜡烛,果然见到前方有极隐秘的一丝亮光,他不由地有些佩服杜西川的视力。
两人轻手轻脚钻出了洞口,眼前的情形大出两人所料,极目所见,全是皑皑白雪和一片荒凉,此地竟然已经远离凉州。
不过也可以想象,两人在地下走了近半个时辰,又走得极快,如果在地上行走,必定也早就远离凉州了。
田家人把地道出口的洞口建在一条早就废弃又极深的河床岸边,周边地势险要,偏僻荒凉,洞口又用枯木杂草碎石进行了伪装,如果不是仔细探查,根本就发现不了。
杜西川也终于明白了,当年田家秘密在庄园中训练人,然后又利用这条秘道进出凉州,所以杨家根本无法找到这些人的行踪,杨家猜到田家有秘道,可是一直找不到出口,是因为杨家根本无法想象,田家居然挖了一条如此长的秘道,穿过了整个凉州城城底,让杜西川和李屠夫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李屠夫正要说些什么,杜西川拦住了他,用传音的方式小声道:“小心,左边有人。”
李屠夫仔细聆听,却是一无所获,可是他也不敢怀疑杜西川,只能跟杜西川,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行。
两人施展轻身手法,沿着河床蹑手蹑脚地前行,一直爬到岸上,果然发现远处停在一辆马车和一些人马,杜西川一眼之间,就发现了俞洪、俞不凡,俞不弃和田七还有田十三,虽然没有见到云暮然,但从田七站立的位置来看,云暮然应该在马车上。
李屠夫小声传音:“堂主,对方高手有点多,我们还是先小心点,等周堂主派人来后,我们再动手也不迟。
杜西川点点头,俞洪和田七都是七境,如果只有俞洪一个人,自己还可能应付,可是加上田七的话,自己必败无疑,一旦自己失手被擒,以俞不凡跟他的关系,必然会被报复,那个时候,自己救人不成,反而会成为俞家要挟云暮然的手段。
好在俞家并没有要行动的打算,他们完全有时间等待支援,即使云家行动了,他们也可以呼唤青州白马寺的人,在路上进行拦截,没必要现在就去冒险。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俞不弃与俞洪等人居然不是一伙的,两队人竟然在那儿对峙着。
而且是俞不弃挡在车队之前,在竭力阻挠:“洪叔,三哥, 关于云家的事,我们俞家不宜过度参与,而且整个凉州都知道,云小姐是杜医官的未婚妻,你们这样做的,简直是无法无天,会给俞家惹来大祸的!”
俞不凡却不以为然:“老四,你这个人聪明归聪明,也是个鬼精灵,可是从小就是个胆小鬼,做任何事都是瞻前顾后,怎么可能成大器?”
俞不弃怒道:“什么大器?我们俞家几乎是大渊唯一从立国就继承至今的侯爵之家,而大渊早就没有伯爵了,你所谓的成大器,难道还想封伯爵,想封王吗?”
俞不凡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眼前就是最好的机会,我们一路向西,踏平西封山,就算不能封王,一个伯爵怎么会没有希望?”
俞不弃呵呵冷笑:“西征,俞不凡,你的脑瓜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东西,大渊历经三百余年,已经是各种疾病缠身,尤其是那些藩王占据在全国的大部分土地,养兵自重,不服管教,百姓却是苦不堪言,已经快要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了,只要一场大的天灾,便可能出现人祸,出现大规模的民变。
能维持现在的局面,不至于出现前朝那种藩镇割据的场面,已经要烧高香了,居然还想着再一次西征,简直是自取灭亡,我可这样断言,西征必然失败,而西征失败之时,就是大渊亡国的开始!”
俞不凡根本不信,怒道:“你就是读书读傻了,现在风调雨顺,连年丰收,百姓生活富足,怎么可能会出现易子而食的情况,你就是听那些腐儒听得太多,听傻了,那些人就是一群哗众取宠的小人,如果不把事情说得惊天动地,怎么能引起皇上的注意,我们武将就要做好打仗的准备,想那么多做什么?”
俞不弃继续劝道:“就因为风调雨顺,所以大渊现在还能撑着,可是现在全大渊几乎七成以上的土地都进了藩王和那些官吏的名下,这些人却根本不用缴税,而八成以上的百姓,只靠着不足三成的土地养着,还要承担整个国家的费用。
这种治国方式,简直就像是在走钢丝,如果不能改革,不用西夏入侵,大渊自己就会垮掉,如果现在搞一次西征,不论是胜是败,巨大的财政一定会导致民变,到那个时候,整个天下就会垮掉,这些事情,你一点都不明白,也不关心吗?”
俞不凡仍然不以为然:“你不要老是危言耸听,大渊立国至今,胜过也败过,至于流民土匪,到处都有,哪年不搞几回,可是那有怎么样?一群不成气候的毛贼而已,三大营随便派个将军,再配合地方的卫所,哪一次不是斩草除根?能有什么大患?”
俞不弃连连摇头,似是对这个没脑的二货充满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