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逖见此,心中更是愤慨,就是这么个无耻小人,在远安县逍遥一月有余,竟犯下无数罪孽。
剩余的几人也将庄昌杰的罪行一一道来,听到最后,不止百姓指点怒骂,俞逖也显然有些维持不住面上的沉稳。
“啪——”俞逖敲了下惊堂木,示意众人肃静,在一阵寂静中宣判:“庄昌杰,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数罪并罚,着杖七十,先收监死牢,秋后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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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逖这边朝堂之上百姓如何欢呼雀跃,犯人如何悔不当初涕泗横流,不必细说。祝春时则是自俞逖出去后也即刻起身,又唤来泻露圆荷洗漱更衣,不及用早膳就带着三个丫鬟和连江从后门出了县衙。
“姑娘,咱们这是要去哪里?”春容小声问道。
祝春时站在街上放眼望去,人烟寥寥,四面都冷清得很,“不拘是哪条道,都走着看看吧。”
昨日他们来的那条道乃是远安县城最宽阔的福铜街,从城门直通县衙,祝春时今日便特地绕了道,往旁边的路走。
街上稀稀拉拉的有些人出来摆摊做生意,也有几间酒楼客栈开了门,但都门可罗雀,连带着小二看起来也没什么精气神。
祝春时往一间首饰铺子过去,从柜台上挑了支工艺不错的银钗,递钱过去的时候笑着道:“小二,你们县里最繁华的地段是在哪里,我来了几天,怎么都看着这么冷清?”
年轻的店小二憨笑着收钱,“最近大家都不太敢开门做生意了,夫人要是想找热闹地方,得往富康街那边去,那边都是咱们县里富户开的铺子。”
祝春时轻哦了声,佯装好奇的小声问道:“不是说咱们县里新来了个县太爷吗,我还听我家丫鬟说县衙正在审案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二左右看看,也跟着放低了声音,“真倒是真的,我们老板也去衙门口看热闹了,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好。不瞒夫人,咱们远安县这几年不太顺,前前任县令倒是个好的,就是没什么手段,后来换了姓蔡的狗官,开始还装得人模狗样,后面日子才难过了起来,好容易把人给告下去了,姓庄的又起来了。”
小二说着摇摇头,有些唏嘘,脸上又浮现些许悲哀。
“夫人,我劝您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您在街上这么走恐怕会招来祸事。”
祝春时听得莫名,但看小二的神色,转瞬间又反应过来,朝廷官员尚且胡作非为,唯利是图,那其下的富商地主又该是何等模样呢?
她低声道了句谢,出了首饰铺子,想了想终究没往小二口中的富康街过去,仍旧沿着眼前的道路走走停停,顺道记下周围的地理位置和布局情况。
“赶紧滚,什么东西也敢来我们这里打秋风!”人高马大的杂役随手把一名做书生打扮的男子推搡出店门口,一起被扔出来的还有几张纸。
“我,咳咳——”男子捂嘴咳嗽了两声,“我并非是打秋风,只是之前和你们家少爷说好了,说今天过来这边,”
“嗤。”杂役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讥讽道:“我们家少爷是什么人,也是你个穷鬼能搭上的?而且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少爷这会儿在新丰酒楼宴客呢,哪有功夫过来和你见面,之前种种,不过是耍猴罢了。”
“你,”男子看起来身体本就不好,被杂役这么一顿嘲讽,更是上不来气,站都快要站不稳,险险扶住旁边的石狮子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祝春时捡起落在脚边的纸张,上面并非是什么诗词文章,而是算术一道。
她稍微有些惊讶,观这男子着青衣襕衫,头戴儒巾,虽说所用布匹都有些粗旧,但分明是生员打扮,如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祝春时瞧了眼身边的圆荷,圆荷会意的上前,将手中所收捡起来的几张纸递过去给那男子,“见过郎君,我们家夫人想请郎君过去说几句话。”
男子好容易缓过气来,便见一袭水绿色的年轻姑娘走来,他接过纸,顺着对方的话看过去,不远处果真站着个年轻夫人,周身服饰无不是绸缎所制,头上更是戴着珠冠金簪,无处不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