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道:“去还来得及,只是今日不一定能回得来。”
宁母就道:“君子重诺,去吧。”
宁采臣就收拾了箱笼,出门而去。
水患过后,吴宁县的百业凋敝,民生不振。往来城外,田亩废弃,所见人烟稀少。
宁采臣叹了一口气,直奔城郊狐狸坡。
出门时天色还不算晚,但到了狐狸坡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
宁采臣一身汗水,看着山中暮气沉沉,看不清其中景象。
山中雾气极重,烟霭沉凝。
宁采臣有些发憷,但书生意气,壮着胆子就钻了山里。
黢黑的林子里,行走间总能听到细碎的踩在植物上的声响,宁采臣走了几步,隐隐感觉到有声音跟自己的脚步声重叠在一起。
他忽然顿住,周遭安静了下来。
宁采臣松了一口气,觉得刚刚似乎只是错觉。
他再次往山上去,那脚步声踩在地上,淅淅索索,前腳與后脚连成一片,没有间隔。
宁采臣猛地回头看去,身后什么也没有。
他心中恐惧,脚步越来越急,越是脚步急促,就越好像身後有人跟着。
这股被无形的眼睛盯住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也让宁采臣越来越慌张。
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暮气沉沉的雾霭中追着他。
雾气无端浓重起来,让他看不清楚,也有些透不过气。
忽地!
他正回头看时,没有注意前面,撞上了什么东西。
“啊!”
一声惨叫猛地在寧采臣耳边响起,宁采臣也吓得惊叫起来,脚下不稳,跌坐在地上。
两个吓得对叫的声音忽然停住,宁采臣和尖叫的那个人面面相觑。
“宁采臣!”
“马均济!”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同时问道。
两人慌慌张张,此时异口同声,心中居然渐渐安定下来。
马均济狠狠喘了一口气,道:“我说怎么总是感觉有其他脚步声,原来是你!”
宁采臣撑着地站起来,闻言也笑了起来,“你也把我吓得不轻。”
两人对视一眼,宁采臣问道:“莫非马兄也是来……”
马均济道:“给狐狸教书?”
宁采臣问道:“马兄为何会来狐狸坡?”
马均济道:“三月前我受黑无常指点,言狐狸坡有狐仙教化狐众,正缺教书先生,月奉丰厚。宁兄知道我家境贫寒,实在囊中羞涩。宁兄呢?”
宁采臣苦笑摇头:“我与马兄境遇无二,只不过是得了白无常指点来此。”
两人虚惊一场,说开之后,便结伴而行。
这一下,就不惧暮色深深,雾霭沉沉。
只片刻,就见山中灯火招摇,似乎有人家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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