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宁正是怔神之际,定玄顷刻便调转了剑尖,落在陆临自己的心口处,鲜血顿时浸透了衣衫。
这一出实在出乎意料,桓宁瞳孔一缩:“你做什么!”
手腕一动,剑入心口深一寸,陆临慢慢道:“你知道吗?妖魂可以让死物拥有自己的意识,而仙魂亦可如此。”
“而我,会为定玄铸就新的灵。”
“新魂?”
桓宁一愣,抬头看向陆临。
她认识陆临这么些年,却从未见过他他这种脸色。
他惨白地过分,浑身上下都让冷汗浸湿了,肌肉紧绷,却毫不迟疑地寸寸剜进心府里。
桓宁急急去夺他的剑,恶狠狠地将他摁在地上,忍无可忍地骂道:“天底下有那么多仙人,你是脑子抽了才会想要自己去殉剑!你要是想要仙魂,我替你去抓就是,一应罪责都在我身上!”
陆临幽幽望着凤君,却也不是凤君,但他的目光始终不肯真正看向凤君怀里的人。
“只有凡仙才有仙魂。”他嘴唇开合,声音很轻,“桓宁,我亦是凡仙,也只有我这样的器修能为定玄赋予新的灵,铸成渊何。”
桓宁脑中一片空白,但听到渊何二字,她却不自觉地放开了陆临,“凡仙……你怎么会是?不可能,你明明是天人!”
“我当然是。”
陆临推开她,靠着一颗熔岩巨石缓了缓,说道:“当年天人无视天规,与凡人肆意结合,后来又无故背弃的例子太多了,我不过其中的结果之一罢了。”
“只是我与谢拂池这个顽固不同,我选择了跟随我的父亲,洗筋伐髓,生生换成了一具仙体。”他放下剑,伸手探入胸膛,挖出那一团莹莹的仙人魂火。
亲手剖开胸膛的感觉并不好受,更遑论失去大半魂火,陆临痛地蜷曲起来,膝盖顶住腹部,手触着脚。
目光擦过正在昏迷的谢拂池,又匆匆移开。他咳出一口血,“凤君,我芥子袋里有一颗紫色的药丸。”
桓宁混混沌沌地摸出那颗药,喂他吃下去。
陆临扶着岩石慢慢爬起来,他将自己的魂火放在定玄剑上,炼惯灵器的手生满茧,迸出的灵诀也晦暗无光,像即将熄灭的烛。
见他一下子似乎好了很多,又恐是水月镜花,桓宁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低声问:“后来呢?”
定玄通体莹莹,寸寸灵光。陆临笑起来,这种情况下,实在诡异,但桓宁莫名觉得悲哀与寒冷。
“我的凡人母亲,厌恶我父亲的花心滥情,得知这个结果后,饮恨自尽了。”
魂火一寸寸附着在剑上,定玄挣扎着,拒绝着,却被神火之息一次次按下去,强行让它接受一缕新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