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火焰灼烧着陆临的手,烧的一片滚烫。
这时候天幕已经暗下来了,无妄海的月亮也出来了,照在他们身上,照在海面上,衬着冰冷深邃的海水,山顶上明亮如洗。
陆临眯眼去看那越来越模糊的月,他的月光曾久久照耀在他的窗台上。可惜,他永远是那个不配爱的陆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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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着月亮又笑了,这次却毫无讥讽,甚至称得上是满足:“从此以后,你永远只是谢拂池。”
“不过真是抱歉啊……我并不能真正取代你,燃雪的力量比我强大太多,我只有杀了他,才能保证渊何中清浊二气的平衡。”
“你会恨我吗……除了恨,会不会也有一点伤心……即使是看在我们八百多年的交情上。”
他踉跄着站起来,抱起那两柄剑,走向巨大如吞天兽的炼炉。
从山神那里折取的半截树枝坠落,火焰炽热纯白,比之刚刚更加摄魂夺魄,这就是最佳的时机。
当母亲的血溅到了陆临的脸上那刻,他就明白了,他不是真正的天人,他永远只会是个怯懦的凡人。
他甚至不敢让谢拂池再看他一眼,对他再多一点情义。血铃珠与剑,栽落谷底,他倚着剑炉,瞳孔里的火光熄灭,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
所以谢拂池,你恨我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愧疚。
“嘭——”
剑炉上的法阵亮起,灰色的烟似火山喷薄飞溅出来,似天地间骤然打开一把灰蒙蒙的巨伞,瞬间占据了桓宁的视野。
她弯腰护着谢拂池,没敢多看一眼陆临倒下去的画面。
一瞬间,凤君感觉自己就像背后这块石头下的阴影,阴暗,自私,可悲。
倏尔间她五指一阵刺痛,不受控制地抬起来,在虚空画下一个诡异的符号。
时空之门再度开启,这一扇,乃是藏在人间内的通道,却因人间力量微薄,只有门内之人指引才能打开。
里面传来一声满意的叹息,“不愧是我们凤部的乖孩子。”
桓宁看见那熟悉的墨白长衣与神骑甲出现在这片寂静星空时,却毫不震惊,反而仰首:“你答应过我,渊何出世后,一定会救桑言。”
“当然。”辰南淡淡道:“本座本就是想要复活自己的族人,且不说你本就与本座同族,就是念在你先帮本座逃脱,又助本座将心头之血融进渊何的功劳上,本座也会满足你的心愿。”
“我没有想帮你……”灰色的烟还在月光下飞舞,桓宁强忍着泪,低喃道:“我只是想救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