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爱丽丝突然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她立马小跑出去,在门口四处找寻。
夜晚的风很凉,她还穿着衬衫和短裤呢,而且外面也黑漆漆的,也看不见什么。
要回家的话,一般有黑衣侍者提着灯笼送她们回去,或者爱丽丝她们本身就会照明的光亮魔法。
她追出来是因为她的心跳的很快,就在刚才,她对那个黑衣侍者产生了莫名的愧疚,觉得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想要详细知道他的情况。
而且....他虽然看不清脸,又低着头,但他的身形和气味....总有些熟悉。
爱丽丝担心的在黑暗中扫视,她惶恐的心似乎想要证实什么,但终究还是没办法证实,于是只能在叹息中收回脚步,回到光亮之中。
沈墨七已经两年没哭了。
十二岁那年他经历了很多,有时候想哭反而哭不出来,只能看着同伴的尸体发呆。
今夜他却莫名其妙的哭了,脆弱的像一个小孩儿。
他在咖啡厅打工有一段时间了,他不能总麻烦鸟奈和陈长年,他需要自己挣自己生活的钱,而不是去理所应当的接受同龄人的资助。
明明刚才认出爱丽丝她们时只需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去解释一下就好了。
可他却就是不敢相认,不敢说话,只能逃跑。
沈墨七揪着自己的黑衣服,甚至忘了换回自己的校服,他走在学宫的路上,默默抽泣。
学宫里基本上都是王公贵族沈墨七是知道的,但他一直不敢提起什么话题,生怕被注意到他的身份。
当年他前往龙息的时候,朋友陈长年亲自为他牵马,他立马就从马背上下来,坐立难安。
而当他真正为朋友们卑躬屈膝,尽显侍奉之事时,他才知道什么是憋屈。
黑衣不被允许非必要时主动和学生们说话,他刚才但凡开口,就会失去这份工作。
本来让一个学生去当黑衣已经是贻笑大方之事,若不是他真的需要一份钱财谋生,掌管黑衣组织的老头是不可能让他去干黑衣的活的。
沈墨七走在黑暗中,无意间竟然又走到了足球场。
只有一颗球待在旁边的墙下,他开始狠狠把球踢到墙面,再看着球在黑暗中反弹回来。
“可恶。”沈墨七想起希斯利亚对他说的话,难道他真的就是因为没别人有教养,有礼貌才是个穷人....
不,反了吧。
是因为她出生在富贵之家才能学习别人学不到的礼仪,知识,才能....
而她又凭什么说自己只能端盘子...他也是龙胤,在龙息国备受尊崇,看着受人尊敬,世所罕见的漂亮天妖们跪蹲在自己眼前...
当时他不在乎那些虚名,但被人瞧不起的时候,他却不自觉会回忆起被人侍奉的曾经。
他摇了摇头,听着夜鸦飞在空中的啼鸣声。
“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沈墨七看向身后,他一身冷汗。
他没听到有人过来,也没闻到灵力的气味儿,刚才的声音吓得他直起鸡皮疙瘩,下意识地往腰间的刀柄处摸,仿佛已经是习惯。
“是我。”一道暗蓝色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
“咦?橘右染?”沈墨七才放心下来,“是你呀。”
“为什么你总是晚上行走,上次你就是在半夜我睡觉的时候路过我住的地方,才在盖乌斯的宝器里救了我...”沈墨七好奇道。
“上次的事情,再次谢谢你。”他挠了挠头,刚想擦掉泪痕,又想起来现在是晚上,没必要,对方又看不见他的丢脸。
“你救了我,真的。盖乌斯虽然不会杀我,但他一定会折磨我,让我在狼狈中丢掉灵魂的尊严,像一条狗一样对他求饶。我知道,所谓的贵族皇室,就是这样的人。”沈墨七真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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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总是要别人的屈服。”橘右染扫转眼睛,淡淡道,“不用谢我,我只是举手之劳。在玖华路上的时候,你们玖华人帮过我,你们在龙祭中也算帮过我,我们两不相欠。”
“所以你为什么经常晚上出没....”沈墨七还是好奇。
“因为我总是一不留神修炼到晚上。”橘右染的回答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修炼很重要吗?”沈墨七又问,“我觉得武力做不了的事情,还是做不了。”
“再强的人在权势面前也没有反抗之力,他们不是一个人,他们是一个家族,一种利益共同体。而我们总是单打独斗。”沈墨七耸了耸肩。
“不一样,你是凡人,未来的路怎么走都行。仕途,江湖,总有一条适合你。”橘右染竟然出乎意料地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而我是武士,是武夫,是武器。”橘右染双手撑在身后,露出第一次展现出来的惆怅感,“我的命不是自己的,我的一生注定要成就他人。”
“我从没给别人说过我的身世,你也不要奇怪。”橘右染道,“我们扶桑人很多一根筋的,比如我的师父,他让我对我的小主公发誓,让我把一生奉献给他。”
“当时我才十岁,而主公才四岁,他什么都不知道,十分怕生,很害怕我。”橘右染冷哼,“而我从来不喜欢小孩儿,可我就必须要发誓忠心的侍奉他一辈子,把我的一切送给他。”
“这就是我活下来的条件。”橘右染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