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出列出言阻止,余光就瞥见临安侯陈永伍大步踏出跪倒在地,大声道:“臣认为不可。”
郭雪严立即道:“祭天乃国之重典,二殿下和三殿下无法回京,四殿下年幼,唯有迎大殿下归京才可。临安侯稍安勿躁,永安郡主如今身体康健,大殿下于宁化高墙思壁十年之久,早已够了。”
“四殿下年幼,亦可表天子之诚意。”
“四殿下还未成年,如何高举天子旗?臣复议,将大殿下接回。”
“臣复议,将大殿下接回。且十年前,大殿下不过是牵连之过,十年高墙思过也是为母受过。这等诚心,天地可鉴。此次年关祭天,大殿下参加更显吾皇心诚。”
“臣附议,将大殿下接回。”
“臣附议,将大殿下接回。”
“臣附议,将大殿下接回。”
……
庞巾儒看看陈永伍那张丝毫不见愤怒的脸,再看看跪倒在地的人,那里面有他的门生,也有其他人。
他突然感到一阵疲累,累的是心。
他抬头望向高坐明堂的帝王,发现帝王那双古井无波的眼里没有喜怒,也正直勾勾地望着他。
果不其然,建和帝威严的声音响起,“太傅,你来说说要不要接了那逆子归家?”
庞巾儒心下叹息,建和帝用了‘归家’二字便表明,这个儿子还是在他心中有位置的。
朝堂上争论不休,最后归结到皇帝的家事,建和帝是同意将大殿下迎回来的。
这件事在陛下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庞巾儒身子竟然趔趄了一下,赶紧匀了匀气,艰难地跪倒在地。
“陛下,祭天乃国之大事,不可马虎,应将大殿下迎回主持典仪。听闻殿下在宁化,亦日日苦修,为大凌,为陛下,为郡主,十年不曾懈怠,可抵当年之失。永安郡主身体康健,平安归京,亦是王朝之幸事。我大凌来年必定风调雨顺,陛下洪福齐天!”
魏无忌下晌到惠和宫的时候,淑妃庞胧月正静静地坐在南窗下,手里绣着一条丝锦腰带。
她装扮得宜,好似惠和宫闭宫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不过若是仔细盯一下她的手指,便会发现她右手食指上冒出了几滴血珠,染在了丝锦上,和青线勾勒出的祥云纹混在一起,颜色重了许多。
魏无忌盯着那条腰带多看了几眼,心中隐隐冒出一个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