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仙府人口买卖一事可以说是尘埃落定,尚来不及有时间庆祝久别重逢,刘子明就马不停蹄地带着一干承天司精锐奔赴京郊二十里外的木棉河,只因早些时间收到探子密信,发现了那西域藩僧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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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那密禅宗的西域僧人,还有天武大师领衔的终南弟子一百多人,昭天大典后,两拨人一路追击缠斗,在沿京线上扔下了不少一百具僧人尸首。
不过不知道是有心之人刻意遮挡踪迹,还是佛门内部默契地想要清理门户,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总之这群佛教内乱终究是被埋葬在了烟波之下。
承天司能探到两家踪迹,还是因为两家也厌烦死斗不休,想在木棉河一带做个了断。刘子明第一时间派人将消息传给了尚在京城的武当派,这些武当道士当即负剑出京,如此血海深仇也必要在那条木棉花尽开的大河上报了才好!
刘子明的想法也简单,那密禅宗的法王身上欠着三笔滔天血债,不能只由终南寺一家独裁,想来天武老和尚是猜到了菩萨庙方丈师兄的死与那密禅宗的藩僧脱不了关系,这才像狗皮膏药似的穷追不舍,武当惨遭暗算死了老道长,皇帝陛下众目睽睽之下被刺客暗算偷袭,更是密旨刘子明捉拿凶犯,如今妖女秦楚不知所踪,手下几位魔道巨擘虽都各有一路朝廷人马追踪,但却未察到具体行踪,权衡之下这冒头的红袍藩僧便成了首当其冲的突破口。
京城还未脱离冰天雪地寒风刺骨的雪景,郊外的木棉河沿岸之地却抢先入了春天,木棉花开遍河流沿岸,纷纷扬扬。
那河岸一株株高大的木棉树花朵硕大,遍身红火,河流潺潺流淌,倒映着木棉花的倩影,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一名斗笠客踏在水中,踩湿了脚上的麻鞋也不在意,干脆脱去了靴子任由清凉刺骨的河流滑入脚底板,弯腰去捡起一片随波逐流的木棉花花瓣,攥进手心。
那名年轻的斗笠客手上拿着一根看着就让人眼馋的金身禅杖,抬头望向远处的小屋,朝那里缓缓走去。
那木棉花小屋摇晃的厉害,整间由圆木头搭建的破旧民房不断发出砰砰的响动,只因屋内有两位内家高手在比拼掌力。
不知是何方高人在此交手,其掌力之雄浑,竟使得小屋外的木棉河瞬间炸裂开来,数百条鱼儿被掌力冲击至河岸之上。
岸上忽然有尘埃扬起,一队人马迅疾奔袭此处,领头的年轻公子率先翻身下马,看着一地挣扎的脱水鱼儿,嘲弄道:“殃及池鱼原来是这个意思。”
身后那群跟着年轻公子下马的黑甲人皆为挎刀负弩的凶恶之相,为首者更是五大三粗,膂力过人的魁梧悍将,马鞍背上那一对销魂夺魄的大金锤格外扎眼,此人取下大锤,追上那位闲庭信步往河边走去的俊俏公子,低声道:“大人,密禅宗的弟子和终南寺的弟子都守在十里开外,应该是那藩僧与北陵国师约定,以二人胜负决定两家命运。”
年轻公子负手于背,边走边苦笑道:“倒也有趣,不过要是让武当那帮牛鼻子知道血海深仇如此儿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还会责怪佛道这的无能,这天武大师的武痴劲真叫人无奈。”
“大人,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冲上去乱刀砍死那个叛逆狂僧!”
“别的不说,那藩僧实力却是当之无愧的宗师境,既然老和尚已经出手了,我们又干嘛要出这个风头呢?陶武昌啊,你这好战的性子真应该去投效边军才好,而不是来当密探,要不然我帮你引荐引荐?”
常年被陇右的大漠风沙打磨的皮肤黝黑粗糙的中年汉子陶武昌嘿嘿一笑,粗声道:“承天司也需要打手嘛,属下在哪里都是为国效力,去不去边军无妨事的。”
刘子明看了他一眼憨憨的模样,忍俊不禁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随后在小屋两里外停下步子的年轻公子敛去笑意,眼神尖锐了几分,望向晶莹的河面,忽然道:“来了。”
紧随其后的陇右使不解其意,东张西望了一番后,疑惑道:“大人,谁来了?”
忽然这位魁梧武将眯起那双霸气的杏子眼,望向河面,警惕道:“什么人?!”
只见整个河面泛起剧烈涟漪,一浪叠起一浪!
那位头戴斗笠的年轻僧人踏河而来,身着素色僧衣,手持金禅杖,金光熠熠,仿若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