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回头看了一眼陈氏,蹙眉问道:“小院一晚多少银两?”
“我们客栈是老店了,从不欺客,小院正房厢房一共九间屋子,一晚上要一两银子。不包括饭菜钱,热水尽管用,柴火也是有的。”
陈秀轻笑:“那就住小院吧。这车上是我们随身的东西,必须给我送到小院里去。”
“好唻!您里面请。”店家小二忙招呼着众人把车赶进院子里,又叫了两个伙计来帮忙,把陈秀等人带进了后面的小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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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妥当后陈秀吩咐:“简单弄点吃的,大家吃饱了赶紧的休息,明日天一亮就走。”
陈氏见她面色苍白,心疼的叹息:“阿绣,咱们从西城门走的,就算九郎知道我们走了派人追,也是往北边追,我们何必这么着急,不看你的脸色这么差,万一病了可怎么好。”
陈秀忙笑道:“娘亲不要担心,我没事的。这一年来我一直在练鞭,可以一个人打死六只饿狼。我的身子好着呢。北去彭城有几百里路,我已经走过两个来回了。娘亲不必担心,早些睡吧。”
陈氏吃了一碗清粥简单洗漱了便睡下,陈秀却睡不着,只身一人出了房门。
这小院很是简朴,没有什么花木装点,廊檐下只种着一株芭蕉,宽大的叶子在晚风中摇摆不定。
陈秀慢慢地走到院子里,一阵秋风过,头发被北风吹得凌乱,她绾了绾耳边的发丝,用手轻轻滴抚摸着芭蕉粗糙的树棕。两脚踏在枯黄色的蕉叶上,发出裂帛一般的碎心声。
如今叶凋满地黄,扇仙空留一缕伤。而让世人寻寻觅觅的芭蕉心在肃杀的秋风中,瑟瑟蜷缩,哀哀展形。
“所梦虚不实,亦如芭蕉心。”这一场梦虚虚实实,夜夜寒心。如今秋风剥去了芭蕉细长的爪叶,显出真心,但却为时已晚。
正暗暗地感慨时,忽听见前面院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很是熟悉:“店家,请问你们这儿可有从建康城来的客人,是个年轻的郎君,还带着女眷的。”
陈秀心中一慌,这不是长垣的声音么?他居然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
店家小二嘻嘻笑道:“哟,这可不好说。来者是客,我们总不好盘问人家太多。”
略一停顿,不知长垣做了什么,那店小二又笑起来:“客官真是客气,今日天黑时分倒是来了一个年轻的郎君,也有女眷。只不过那些女眷都是老妇人,那郎君虽然年轻,但也是一脸的病容,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富贵之人。”
陈秀暗暗地叹道,这贪财的东西,居然把自己给出卖了。
想到这些她也不敢在院子里站了,只匆匆转身进了屋子里,把灯烛吹灭后借着月光上了床榻。
陈氏还没睡着,听见动静忙翻身问道:“阿绣,出了什么事儿?”
“哪有什么事儿,就是累了,要睡了。”陈秀说着便靠在陈氏一旁躺了下来。
陈氏忙拉过被子给她盖好,低声叹道:“你真是任性。九郎对你已经这样了,你还要舍他而去。”
陈秀听了这话心里便有些烦闷,低声说道:“娘,你在贺府过的好吗?温夫人还有其他的姨娘们都对你好吗?阿敏阿纹阿绮她们对你如何?父亲对你如何?”
陈氏闻言,低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陈秀又道:“娘亲是希望女儿也过那样的日子么?”
“可我们是妇人,离开了丈夫,我们如何在这世上立足呢!就算我们能平安的到彭城,可将来你也总要出嫁的。难道你小姑独处一辈子不嫁人?”
“若是可以自食其力,一辈子不嫁人又怎么样呢?”陈秀的声音如夜色一样的冷清,“娘亲,我这辈子只求平安到老。”
“哎!”陈氏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为娘说不过你,你总有你的道理。天色不早了,睡吧。”
陈秀不再言语,只靠在陈氏身边慢慢地睡去。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寅时未到便忽然醒了,看着外边依然黑漆漆的天,她再也睡不着,便悄悄地推行了陈氏,说道:“娘亲,我先一步离开这里,你等天亮之后再带着他们走,出了客栈一路往西,我在西面十里路之外的地方等着你们。”
陈氏尚在迷迷糊糊之中,听见这话登时清醒,忙拉住陈秀哭道:“阿绣,你到底要怎么样啊!这天还黑着,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一个人走?要走咱们也要一起走啊。”
陈秀悄声劝道:“娘亲别着急,昨天夜里我听见了长垣的声音,许是他们已经寻到了这里。娘亲你听我的话,在这里拖住他们。明日一早他们定然会等在客栈门口跟你见面,见了面你只告诉他们我只身一个人骑马从北城门的官道往临州去了就行。只要他们不跟着我们,我们便可以一路悠哉往彭城去,娘亲,明白么?”
陈氏依然握着女儿的手不放:“可你一个人怎么走?我们又去哪里找你?我不放心,我要跟你一起走,留下仆妇们应付那些人吧。”
“娘亲!”陈秀很是着急,“我们都一起出了建康城,难道你还不相信我?那些仆妇们怎么应付的了长垣他们?娘亲你要冷静,我就在客栈以西十里路的地方等着你。相信我,我要带着你去见阿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