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哪儿来的毛头小子!”见他武功不凡,那人牙子的底气显然有些不足:“我大哥可是金鸳盟圣女手下做事的,你没听过笛飞声的名头吗?”
“巧了!百川院刑探!”方多病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名牌,得意道:“正愁没理由从官府手上接管这案子呢!跟我走一趟吧!”
百川院只能管江湖事,若不涉及金鸳盟,这种你情我愿的买卖……送到官府恐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
可不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吗?
人牙子眼前一黑。
李莲花忍不住笑出了声。
金鸳盟的名声就是这么败掉的。
若是笛飞声知道他的名号被人贩子、卖假货的、盗墓的、骗子团伙等等拿来扯大旗,不定得气成什么样。
可是想一想,如今李相夷的名头又何尝不是被用来哄骗初入江湖的少年,加剧兼并,谋取利益?
他又笑不出来了。
那老妇人并不知道父母发卖子女并不违律,听他说买卖人口要坐牢,便吓得哆哆嗦嗦。
方多病有意给她个教训,故意将拐卖与贩卖混为一谈,一会儿说绞刑,一会说流放,最轻也要坐牢三年。
他每说一句,老妇人就佝偻几分,最后战都站不稳,下意识地就想伏地磕头。
“大爷,您发发善心……”
“现在知道求我了?早干什么去了?有你这样当娘的吗?”方多病冷哼一声,“虎毒不食子呢,真养不活了,哪怕是送去高门大户家里做小厮婢女,也不能卖与青楼啊!”
“我们哪里有门道找到大户人家啊,除却卖去宫里做太监,就只有这条路啊……”那老妇人突然崩溃地跪下,声嘶力竭地哭了,“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
小的那个孩子见母亲这样,立刻跟着大哭起来。
大姑娘木讷地站在一旁,想哭又不太敢,畏畏缩缩的。
“我也知道亏待大姑娘,可……”老妇人攥着两个孩子的手,不停抹泪,“那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把她养到这么大,何止花了一两银子呢!”
方多病哑然。
不可否认她偏心,亦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但也不可否认,辛辛苦苦十月怀胎,九死一生分娩,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孩子拉扯大,所费的心力与钱财远远不止一两银子。
实在是太穷了……他们不得不对自己和旁人的痛苦都麻木。
方多病把两个孩子牵到一边,问李莲花要了两块糖,一人给了一块,安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