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自己面对李相夷时总是情绪不稳,争强好胜,话匣子一开就止不住。
她其实根本就不愿意戳穿这姑娘。
“无需证明。”李相夷冷声道,“你阻止她是为她好,为这种事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得。”
叶灼下意识想说“李门主管得真宽”,可立即又咽了回去。
李相夷起身站到窗边,大约是隔空传音吩咐了百川院的什么人。
“李门主,你制住她便算了,贺大人父女的仇怨你切莫试图插手化解。”
“为何?”李相夷走回来坐下,低头掸了掸衣摆,“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叶灼看他那一脸成竹在胸的模样,摇头笑了一声,“那我再与李门主打个赌吧——若是百川院戳穿此事,贺大人必然愧疚难当,试图弥补,可那姑娘不会接受,杀不了贺大人便宁可自杀报复。”
李相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即刻从窗户冲了出去。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他又回来了,神色有些烦躁,进门便倒了四杯酒,毫无停顿地饮尽。
“果然如你所说。”李相夷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还好我到的及时。”
叶灼轻笑了一声,“让我猜猜,李门主如此生气,是因为开解那姑娘反被冲了回来?”
那表情,就跟第一次见自己似的。
李相夷神色不虞,又喝了口闷酒。
“是不是贺大人说——我与你娘并无白首之约,也不知有你,但仍愧疚难当,愿收为义女,替你寻一门好亲事?”
“肖紫衿顺势劝她,此事只是一场误会,多年颠沛流离终于找到亲生父亲,该喜悦才是。日后父慈子孝,她娘泉下有知也会放心。”
“而那姑娘只觉得贺大人推卸责任,卑鄙小人,肖紫衿为虎作伥,高高在上——而你虽然什么都没说,可你跟肖紫衿同出四顾门,又和贺大人互相引为知己,也是伪君子。”
“所以她说——世族公子、文士高官、名满天下的侠客竟如此沆瀣一气,以狎妓为荣,一帮伪君子。”
“贺筠害我娘一生,未对我尽过一丝抚养之恩,我若认他做爹,那不叫孝,叫贱!”
李相夷这下是真的心惊。
叶姑娘没离开这暖阁,却好像亲眼看见那边发生的事,甚至猜每个人所思所言,几乎是原话!
她或许因为自身经历能对那姑娘感同身受,但又如何知道紫矜在场,如何能猜中他的反应?紫矜此前并未与叶姑娘有所接触啊!
“金陵肖家与长安宗政家亦是政敌,又是江南州府最大的世家,你来了我这,肖紫衿肯定就得全程相陪。”
“肖紫衿的想法还不好猜吗?他爹三个平妻,六房小妾,青楼里的私生子连肖家门都进不去——”
李相夷忽然打断她:“叶姑娘这门本事是天生,还是后来习得?”
“五分天生,五分磨砺。”叶灼一挑眉,“怎么,李门主想学?”
李相夷直言,“有些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