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城门楼上的鼓声响起,放粮和维持秩序的兵丁,收拾好满地空了的草袋,排好队列,缓缓的进城。
城门门洞里,一个由几人组成的出城小队伍,与推着独轮车进城的队伍擦肩而过。
这个小队伍,打头的和队尾的几人都是是一个僮人装束,手持长矛,腰挎短刀,背上还背着角弓和箭壶。
队伍的中间,一个瘦高个子的人,披头散发,双臂交叉在小腹的位置,交叉处一块破布挡住了他的双手。他的手中、身上却不见任何的兵器。
虽是擦肩而过,这一支略显怪异的小队伍,还是引起了一些进城兵丁的注意,纷纷扭头注视。
走在进城队伍队尾的一个小队长,看到即将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高个子,先是神情一愣,脸色一变,惊呼一声:“赵……”,结果还没等他喊完,就被几道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活生生把下面的话,咽回了肚子中。
幸好,城门门洞很短,十几步的距离,眨眼功夫便已走完。
离城门不到两里的地方,官道旁的一片小树林,徐子晋换了一身素色长衫,带着两个亲兵,不时的抬眼望向远处的城门。
“来了,来了!”一个亲兵凑到徐子晋身边,伸出手,指着远处的几个人影。
“徐哥,你怎么在这儿?”几人的小队伍停下,队伍中的赵立群举起双手,冲徐子晋晃了晃,算是行了礼。
“你们先坐下歇会,我有话跟他说。”徐子晋摆了摆手,对押送赵立群的那几个土兵说道。
说罢,两人离开官道,一前一后的朝小树林深处走去,直到与土兵们的距离足够远,徐子晋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赵立群。
微微叹息一声,徐子晋一边摇着头,一边伸手到衣襟摸索了一番,随后掏出一个灰色的粗布荷包。
“这是三哥给你的,里面有纹银百两,金锭一个,你拿着吧!”说罢,徐子晋把荷包递给赵立群。
“他给我的?”赵立群迟疑了一下问道。
“他说,这些日子弟兄们跟着他受苦了,有些地方没有考虑你们的感受。但是,兄弟情份归兄弟情份,军纪归军纪。”眼见赵立群双手被缚,徐子晋一伸手,拉开他的衣襟,把小荷包塞了进去。
徐子晋轻叹一声:“半截啊,此番你太意气用事了,一时犯浑做错了事,低头给三哥认个错,不丢人,你何苦这么犟?”
“你我皆是在军中待过的人,本该比常人更加熟知军纪,做下这等错事,属实不该啊!”
“此番起事,三哥所谋甚大,个人私事早已置于身后,只为解救更多的穷苦之人于水火。所以,没有太顾及到弟兄们的感受,这几日,想必他也有所察觉。”
“这不,让我给你带些银两,以备日后之需。”说完,徐子晋拍了拍赵立群的胳膊。
林中昏暗,徐子晋不太看得清赵立群的表情,而赵立群则是嘴唇颤抖了好一会儿,却无言以对。
“唉~~~”徐子晋长叹一声,不再念叨。
好一会儿,徐子晋终于平复了心情,拍了拍赵立群的肩膀,说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抓紧赶路吧,我也要赶回城中。”说罢,拉着赵立群的胳膊,走出树林。
夕阳西下,好弟兄挥手道别,目送着赵立群一行西去的背影,徐子晋狠心转身,朝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