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陈大叫,“这才半天而已,已经第三次了,我的骨头还未愈合!”。
“如果将来生死搏杀中,你的敌人也愿意等,我无话可说”,白藏双手背负身后,盯着谢陈。
“哪能啊,山主大人的安排定有道理,我这就起来”,谢陈贼笑,缓解气氛,吃力爬出石缸,双股战战,“别说,师尊调制的药液还挺有效,半个时辰就能恢复筋骨,稍后教教我配方,明天我自己先熬几大缸子,喝着泡着,说不准进步快一些”。
砰!
白藏已出手,一掌打在谢陈额头,他头朝后腿朝前飞起,“废话不少,好生感受气机运行”。
谢陈这次终于有了一些长进,在空中调整身姿,成四肢落地。可他刚趴下,眼角余光亦见到一道白影奔来。
被毒打数遭,少年也大致摸索出了一些套路,他忙架起双臂挡在头顶,准备硬扛攻击头骨的一拳。但是他会错了意,或者白藏没那么好对付,一拳从下上勾,锤在谢陈鼻梁与嘴,他像是脆薄木门被破城巨锤轰击,脸部塌陷,鼻子眼睛挤作一团,血、骨、牙飚飞。
“今日所练,重点在头,关键是嘴”,白藏仍不停手,一拳又一拳,一掌又一掌,谢陈的整张脸已是案板上烀熟切碎的猪头肉,看不出丝毫人样。他的头骨也碎裂成无数小碎片,皮肉拉扯,几乎成软泥。
“这就是不破不立”,白藏又是一拳,将他打飞至石缸内,接受药液浸泡。
谢陈双腿搭在缸外,不时抖动几下。
“下午若再是不堪一击,晚上就滚下山去”,白藏化作光点消散,这只是他一道分身。
草甸上安静一片,唯有石缸内气泡咕嘟咕嘟冒不停。
中午,谢陈沉默着烤制肉脯,吃完,一言不发。
他神情有些呆滞,目光涣散,看着天上白云不说话。
生理上的极致痛楚已令他身心俱疲,接受锻打的同时还要与白藏交手,他已没有说话的力气,头脑中尽是那袭白袍出掌、送拳,捶打自己的恐怖画面。
“还有心思胡想,看来仍有余力”,下午场,白藏的话语令人陡生寒意。
他竟然还以金色神辉幻化百般兵器,刀枪剑戟等寻常器刃不遭多说,连巨鼎、高塔、拐子锤、铁蒺藜等各样古怪神兵也一一显化,全部攻向谢陈脸庞、后脑与头顶,真如他所说,重点在头,讲的是每一寸肌肤雨露均沾,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用的是尖凿刃砍,锯劈砸钻,各种攻击方式与击打落点,不同的出手轨迹,不同的力度,但却都造成同样的可怕效果。
谢陈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连抵挡也很艰难,往往是还在回想上一次的画面,白藏下一手攻击已落在身上。
“发力混乱,防守不到位,出手杂乱无章,挨打一天也毫无寸进”,白藏出手不留情,话语也很森寒,“到现在还没有做出一次像样的反击,你趁早放弃,下山去,我没有时间陪你玩闹!”。
他眼中谢陈一无是处,不值得耗费精力打磨。
呼!
谢陈突然低头,并指割划,动作之快,连他自己也未察觉,指甲在空中摩擦出风声,几乎切到白藏衣袖。
“这样的反击,依旧不行”,谢陈低头那瞬间鬼使神差躲过了白藏刺来的长矛,但下一刻被矛身重重敲击在头顶,他眼珠子蓦然瞪大,快要爆出眼眶。
即使他这慧至心来的一击小有惊艳,在白藏看来还是难入眼。
白藏在矛身敲击的瞬间已松手,五指大张,覆向谢陈面庞,看样子要撕下他整张脸皮一般。
谢陈纯粹是出于本能,猛然将处于半空的右手绷直,指尖正对前方,白藏发现,在只动用右手的情况下,他似乎,来不及躲避,双方会在下一刻同时接触对方身体。
于是,白袍骤停,袍袖却因巨大惯性哗啦啦前冲,扫拂在谢陈脸上,沾染不少血迹。
白藏屈指轻弹,谢陈再度坠入石缸,他已昏死过去,头脑无一寸好肉,缸内药液不知经过多少次浸泡消耗,药性被吸收不少,已转为清澈。
看天边暮色将近,白藏想了想,从老松上摘下一根松针,指尖碾磨,将松针尖毫厘之长短磨碎成粉,掉落石缸内,清澈药液霎时墨绿一片,他又投入数种山上寻常草药,如黄根蓬蒿、鸡心连,一锅炖煮,连带缸内谢陈也架在火上炖肉一般,大火旺灶咕噜噜烧了整夜。